寿安宫的殿前,命妇们依品阶排着队, 莲笙站在大长公主的后面,大长公主转过头来, “王妃身子可还受得住?”
莲笙对她笑笑,“谢长公主挂心, 我还可以。”
她的身子也才刚上身,小腹平坦,一袭紫色亲王妃正服,额间点一笔红莲,越发衬得肤若雪, 颜如玉,便是那些阅人无数的世家夫人们, 都在心中赞叹她的好颜色。
鲁国公夫人正站在她的后面,眼中似怒又鄙,怒的是她居然排在这女人的后面,鄙的是,无论颜色多么出众,始终难掩市井粗陋的出身。
若说前次一瞥只是觉得相似, 今日一见,却是让她心惊,这王妃,与那贱人长得九成像。
难道那贱人居然没死?
她下意识地去看后面的杜氏,这王妃居然一点也不像她的母亲,她到底与那人是什么关系?有些阴厉的眼中更是堆满狠色。
“鲁国公夫人似是脸色不太好,可有什么不适?”莲笙睨见她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开口询问。
大安氏不耐道,“老身好得很,谢王妃关心。”
她的另一边,病怏怏的理亲王妃不住地咳嗽,大安氏更回烦躁,这大孙儿媳的妹子真是不知礼,怎么能对着她咳嗽呢,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
莲笙回过头,不再理会她,不一会儿,便有宫人出来,在她的位置上放上一个小凳,那宫人口中道,“因吉时未到,暂不能开殿门,太后得知王妃有喜,不宜久站,特赐坐。”
“谢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长公主赶紧将她扶起,“王妃快坐下吧,到吉时还有一个时辰呢,有身子的妇人最不能久站。”
“是,”莲笙这才侧坐在凳子上。
一眼扫见大安氏更加怨念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心塞。
远远地看见队伍后面杜氏担忧的眼神,莲笙对她报以一笑,大长公主见了,笑道,“都说母女连心,侯夫人的脖子都快望断了,怕是一直挂心着王妃。”
“大长公主说得极是,世间情爱,唯血亲最贵。”
“王妃通透。”
大安氏撇下嘴,理亲王妃似有所感,无限伤怀地低下头,可怜她成亲十余载,居然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那儿女血亲,怕是今生无望。
而杜氏站在后面,见女儿已坐下,心中松了一口气,远远瞄见队伍的后面,那末端站着的,不正是锦乡伯的夫人顾氏,不禁将头昂高。
顾氏也瞧见了杜氏,心中酸楚难耐,都说后事难料,可却没有她这么苦的,往日里瞧不上的人居然成为人上人,自己却屈于人下。
自从侯府降为伯府,很多以前交好的人家都默默地疏远他们,丈夫更加沉默,儿子更加颓废,就连亲家敬德侯府,都不与他们太多来往。
幸好儿媳妇的心都在儿子身上,要不然……
可偏偏儿子身边的丫头有了身孕,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打掉吧舍不得,不打掉吧,又怕事情败露后,儿媳妇大闹。
昨日里偷偷将那丫头送到庄子上,希望这段时间儿媳妇快快怀上嫡子,那就万事太平。
杜氏想着女儿的话,渐渐对那顾氏不在意起来,惹得偷瞄她的顾氏越发不是滋味。
等日头渐高,寿安宫的殿门终是打开,大长公主目不斜视地走进去,莲笙紧跟其后,太后坐在凤座上,连连让宫人们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