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自成亲后便搬来侯府,便是有同僚笑话他是个入赘的上门女婿,他也不过是笑笑,不以为意。
没过多久,他便从编修升为侍讲学士,离大学士只有一步之遥,这下那些说酸话的同级官员都噤了声,他们心中清楚,等现在的老大学士一致仕,谢临渊便会取而代之。
对于这些人,谢临渊一笑视之,他人的言论,哪里及得上心里的舒坦,家中妻子大气纯直,岳父母朴实厚道,他不过一个孤孑之人,得享天伦,何尝不是他之幸!
谢临渊对洪氏夫妇视若自己的亲父母,把杜氏高兴得见人就夸,她的女婿个个比亲儿强,洪老爹依旧每天磨上一点豆腐,自家吃,王府不断,左邻右舍送一些,倒也是个乐子。
某日,他抽着旱烟,想到那个自称地他亲生父亲的人,神精复杂地发着呆,从王爷女婿处得知那人的最终归宿,不过是荒山中的一座孤坟。
屋内,杜氏的声音传来,“看看你,这坏毛病还改不了,堂堂一个老侯爷,蹲在地上抽旱烟,让人看见还不笑话死。”
他将烟筒在地上磕了磕,将里面的烟灰倒出来,“笑话啥?长筒旱烟就得蹲在地上抽才带劲。”
常乐走过来好笑地看着自己的爹娘,“娘,我爹你还不了解,连别人叫豆腐侯爷都不在意,还怕多这一茬。”
“这大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怎么?脸色咋这样难看?”
“娘,”常乐的脸略带微红,扭下身子,手下意识地抚下肚子。
杜氏一愣,接着大喜,“有了?”
“嗯,有日子没换洗,女儿觉得应该是。”
那定然是的,杜氏喜得冲着外面大喊,“大丫他爹,你要抱孙子了!”
洪大一喜,直起身来,二丫头有孕,二姑爷早就说了,长子承家业,继洪家香火,次子从父姓,延谢家血脉!
杜氏高兴地派人去王府报喜,又不停地拉着洪老爹的手,“大丫他爹,你如今是老太爷,我也是老封君,等二丫产子后,咱们就逗弄孙儿,想来日子可真美!”
洪大将手中的旱烟杆子收起来,重重地点头,“嗯!大丫她娘,午膳你割个二斤肉,亲自下厨烧了,再打个二两小酒,等二姑爷下朝回来,我要与他好好小酌两杯。”
杜氏白他一眼,“没个正形,今时不同往日,你想吃多少肉都有呢,酒嘛,窖里面多的是,想喝就让下人去搬。”
说着又嗔他一眼,“还小酌?当过侯爷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文绉绉的,二姑爷可是读书人,你可别往歪里带!”
他嘿嘿地笑着,以前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对了,以前如果他这样对婆娘喊,婆娘肯定会说,“吃吃吃,还要喝酒,家里哪有那么银钱!”
想来,现下的生活真是太好,简直如梦一样!
门房又有人来报,说是朝阳街的舅老爷送了车土仪过来,杜氏更加高兴,大哥终是像个人样了,曾经的杜家,也是大变样,杜大舅开个铺子,家里有了营生,王氏的儿子比霞光早出生半个月,杜老太去年冬天去世,送葬时杜氏倒是去了,也算是母女一场。
她看着外面的雪花扬扬洒洒地落下,又是一年初雪至,满京都的屋檐顶上,都覆着白皑皑的一层,置身在烧着地龙的屋内,身上还着秋裳,半点也不觉得冷。
想着往年里,天未亮时在冰冷的屋子里哆哆嗦嗦地起身,大丫他爹在寒风中推转磨盘,她在一边舀豆子添水,手指都肿如小萝卜,两人冻得脸僵红耳肿痛,再看看现在保养得细嫩的双手,竟觉得如此的遥远。
又看看身边的二女儿,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