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忽地噤声,直直看着云鬟身后,脸色煞白。
云鬟蓦地回头,却不禁意外,却见进门的竟是赵黼,静王在他身后,反是白樘不在。
云鬟看看赵黼,又看沈舒窈,却见她踉跄退到贵妃榻边儿,跌坐榻上。
不足为外人道的是,沈舒窈对赵黼从来是有心结的,当然如她所说,她是看不上当初这个来至僻远云州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然而自从赵黼在晏王妃面前直截了当刺了她之后,她心中那根刺便一直都在,就算身为静王妃,亦无法拔除。
赵黼直直地盯着沈舒窈,通身寒气凛然,冷道:“是你……害了我父王?”
沈舒窈紧闭双唇,花容失色而不能言语。
赵黼还待上前,云鬟忙拦住:“六爷!白尚书已经知道此情,很快就能结案。”
若眼神能够杀人,此刻赵黼对面的女子已经身如齑粉,然而就算如此,他毕竟是个经年累月沙场里打滚出来的,那股凛然迫人的气势之下,沈舒窈无法再看赵黼一眼,跌坐在榻上,浑身抖个不停。
而赵黼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双眸泛红,脸如雪色,发指眉横如剑拔弩张——云鬟不曾见过风雨夜禁宫中似入魔般的赵黼,然而此刻的他,跟那夜却也差不多了。
见赵黼如此,云鬟心中也不由悚惧,当下不顾一切将他抱紧:“六哥,六哥你镇定些。”
赵黼身子绷紧,云鬟自觉如抱一块儿坚冰,一把寒铁剑似的,这便是他自身的杀机跟恨意交织,让云鬟几乎也受不住,却仍拼命抱紧他:“六哥,你看一看我!”
因想到昔日的情形,声音里不由也带了一丝哽咽。
赵黼轻轻一抖,若有所觉,半晌,他低头看向身前的人,眼中那剑锋般的杀意才缓缓隐退:“阿鬟……”
云鬟急点头,她先前不许赵黼来,反叫白樘相陪,便是担心又说起昔日的事,赵黼自然无法按捺。
方才虽听报说赵黼来到,但云鬟自忖有白樘在侧,应会有妥善安排,谁会知道白樘早在听闻赵黼来到之时,就已经要去了呢。
阴差阳错,还是给他知道了。
这会儿静王走到沈舒窈身前,道:“你方才所说是真?”
沈舒窈无法应声。上次雅韵殿的事,静王便有些疑心沈舒窈,暗中拷问了她的贴身丫头如茗,然而如茗苦捱之际却只招认,是沈相狠毒要害她们母子,却跟沈舒窈无关。
但静王是个心细的,所以并不肯信如茗的话,便亲自来诈沈舒窈,谁知沈舒窈着实了得,仍是对答的滴水不漏。
直到今日,因被云鬟逼得退无可退,火冒三丈之下,才吐露实情。
云鬟回头瞥了一眼,便顺势握住赵黼的手,对静王道:“殿下,我们先告退了。”
静王毫无表情,如古井之水,淡道:“请,恕不能送。”
云鬟用力攥着赵黼的手,生怕略一松开,他就会冲上前去大开杀戒,也生怕他会发起性子,甩开她的手不顾一切任意行事……毕竟这对他而言是再轻易不过的。
她捏着一把汗,用尽全身力气握住他的大手,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幸运的是,赵黼并未发难,而是乖乖地随着她出了门口。
在廊下行了半晌,赵黼才忽然说道:“你的手为何这样凉?”
云鬟一愣,万万想不到他开口的第一句是这个,抬头看向赵黼:“六爷……”
赵黼反握住她的手掌,细看了她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