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庭宇在赵秀才棺前跪拜之后, 并未起身, 他磕了头之后, 再抬眸时,眸色已红。
顾今朝侧目,看着他更觉唏嘘。
赵玘擦了把泪, 忙是绕过来扶他:“二公子快请起吧, 我爹得你这一拜, 也算你小时候没白疼你, 这就够了,行了, 他这辈子没遭什么大罪,挺好的。”
她们小时候也常去赵家玩耍, 赵秀才最喜欢舞刀弄棍的穆二, 还常说把赵玘许给他。
两年多未曾见过, 顾今朝没想到会在赵家遇着他, 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的京中,她一身白衣, 还绾着发髻,那样的目光看着她,直叫她躲避不开。
赵玘扶着他,让他起来,穆庭宇身形未动, 依旧跪了今朝身边, 却已别开了目光:“可有烈酒?”
赵玘点头:“有的。”
穆庭宇抬眼看着她:“给我拿些烈酒, 赶的急路,心肺都冻僵了。”
赵玘赶紧出了灵堂,到屋里去寻酒,一时间灵堂当中,就剩了她们两个人,今朝给火盆当中添了些纸钱,挑着火花没有回头。
火舌卷着纸钱,顾今朝又拿了一些,不让火灭。
灵堂当中,冷风阵阵,穆庭宇跪行一步,上前了些。
她添着纸钱,回眸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也拿了些许纸钱在手中,并未回她的话,火花跳跃着,穆庭宇一边添着纸,一边轻声低语着:“伯父就安心去吧,我们会顾看着家里的。”
顾今朝见他不搭自己的话,便也跪直了未动。
片刻之后,赵玘拿了酒过来了,她亲自倒了一盏,递到穆庭宇面前:“二公子喝点烈酒暖暖身子。”
之后又给今朝倒了一盏:“你也喝一盏。”
今朝是有点冷了,也没矫情,拿过酒盏仰头喝了,穆庭宇在旁连喝了三盏,才站起来 。
外面大雪还下着,灵堂当中呵着的气都能看见,连续熬了几天,今朝眼皮有点重,给火盆添火的时候一低头就打了个盹。
赵玘都看在眼里,放下酒壶过来扶她:“我好歹还趁着你来时候歇了一歇,你这白天晚上的,熬不住了吧,回去吧,明个送了爹爹上山,就算安生了。”
顾今朝轻摇着头,揉了揉眼睛:“没事,我陪着你。”
赵玘回头看向穆庭宇,也推了他一把:“你才回京,想必疲乏的很,先回去歇歇。”
他也重新跪了下来,只盯着火盆,目不斜视地:“不必,我来守灵,你们去吧。”
这么晚了,赵玘只得来扶今朝:“那好,让二公子帮我守一会儿,你先去休息,走吧,都熬了几天了,白天还得去翰林院……”
顾今朝的确是有点熬不住了,她顺势站了起来,俩人走过穆庭宇身边,没有停步。
才要出灵堂,自外面走来一人。
暗夜当中,他一身玄衣,披着大氅,整个人都看不大真切,进了灵堂,烛火一晃,才是看清。
今朝上前:“你怎么来了?”
顾原泓淡淡瞥着她:“你不想休息,我的马儿还得喘口气,我来接小白。”
他口气略显嫌弃,定定看着今朝,她恨不得这就闭上眼,好好睡一觉,管他说什么呢,这就往出走:“好吧,小白在门口,接走吧,这两日辛苦小白了。”
赵玘还要再送,顾原泓伸出一臂来,将她拦住。
她这才明白过来,站住了。
他略一点头,跟着顾今朝的身后,转身走出。
赵玘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