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当中,爱生流言。
顾今朝不以为意,又咬了一口果子,含糊道:“怎么说的?我能对谁求之不得呀!”
她坐了案前,才打开史书,黄大人在旁幽幽道:“说公主你爱慕世子,因成兄妹求之不得……呢”
一句话未说完,果子已是吐了出来!
顾今朝被果儿呛到,重重咳嗽了起来,黄大人在旁边有心来拍两下子,还不合时宜,他左右看看,翰林院都是男子,更是着急:“公主这是怎么了?呛到了,可需要传太医来?”
今朝站了起来,自己使劲捶着胸口,半晌才摆了摆手:“不……不用。”
她咳了好半天,才顺过嗓子来,脸都咳红了:“黄大人,这是哪里来的果儿,这么能这么酸,可是呛着我了,以后别让人送进来了。”
黄大人当即点头:“既是酸,那就别让人送了。”
今朝顺过这口气了,看了他一眼,十分恳切地:“黄大人,市井传言不可信,这怎么还有这种话传出来,让我阿娘听见了,莫不是要气死了,谣言,谣言不可信,知道的吧?”
黄大人当然点头:“那是当然,公主放心。”
她低头做事,提起了笔来:“既是如此,那还是各司其职吧。”
仿佛刚才被呛到的人不是她一样,动作也快,一脸正色,黄大人不敢再闲聊,也坐了一边去,过了好半晌了,他一头扎进书中去,今朝才是回眸。
她幽怨地瞥着他,懊恼不已。
一日都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流转,今朝低眸,掩去了些许窘意。
日头才偏过,说是外面下大雪了,可以提前离开,同僚们三两结伴走了,黄大人问今朝可要同行,她忙说不用,随即最后走出。天空当中,不知什么时候降了鹅毛大雪。
顾今朝也没打伞,站在翰林院门口,左右看看,并无车马。
之前可是说了,顾原泓会来接她,她来回徘徊,可左顾右盼,也没等到顾原泓,雪花在她鞋边落成了个窝,走动之间,鞋底也湿了。
好冷,她抱了双臂,直跺着脚,不多一会儿,一辆马车从东宫方向驶来,刚好停了她身边。
看那车徽可是眼熟得很,才要细看,车帘一掀,秦凤祤从里面探出身来:“今朝?怎么还没回去?上来吧,送你一程。”
北风卷起了雪花,打在她身上,冰冰的冷。
雪花落了她睫毛上面,见是秦凤祤,她急忙上车:“好啊好啊!”
他还搭了一把手,今朝冻得鼻尖通红,借着他掀起的车帘,一头钻了车厢当中去,只不过才一进去,忙是扶住了车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谢聿在最里侧歪着,他可穿着厚衣,全身裹着斗篷当中,就那么靠着车壁,半阖着眼,似在睡梦当中。
他腿上还盖着毯子,神色疲惫,对她的到来似毫无察觉。
秦凤祤放下车帘,坐回谢聿的对面:“坐,这就走了,跟车夫说好了,先送你。”
顾今朝是进退不得,忙是嗯了声,随便坐了他身侧。
都这个时候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蹭车了,她目不斜视,光只盯着车壁。
车边上风口处,马车一跑起来直漏着风,秦凤祤想要伸手挂下车帘,隔着她动弹不得,只得推了她一把,让她坐到对面去。
偏偏这个时候,谢聿抬起了眼,今朝一回眸,视线撞个正着。
他一手揉着额头,姿态慵懒。
今朝浑身都崩紧了,忙是干笑一声:“哥……哥哥好,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