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如琢的腿也有点疼。但是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忍耐不得的事情。毕竟,他曾经被关在狭小又寒冷的围栏内,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松口求饶。对疼痛的忍耐程度极高。
他心里想着,姑娘还在等他,也许会害怕,也许正盼着吃东西,脚步就变得飞快。回到芝兰院,给一直等着的朝雨双云她们报了声信,便急匆匆地拿起食盒,原路返回。
他远远就看到了那边有一盏新增的光亮。可直到悄悄走近,他才看清楚,那个站在容瑾身边的人,是容怀松。
他们正在说话,没有注意到他。
顾如琢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避开,就听到了那句——“你已经决定好了?就是他了?”
尽管没有听到前言,他还是心中一顿,直觉地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
“有才华的人,一般都心高气傲,只怕不会安心做一个奴隶。”
容瑾的声音传来:“本也不是想要他一直做奴隶啊。本来就是假夫妻,到时候应付了官媒,他若想要离开,孩儿自然会销掉他的奴籍,与他和离。”
听到这儿,顾如琢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他悄无声息地向外走,一直走到只能远远看见灯光,却听不到声音的地方,才停下来。
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食盒,颓然地靠在树上。
明明早就知道的,不是吗?难不成还真以为姑娘是对他有意吗?
戴承霖才貌俱佳,家世出众,又与容瑾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顾如琢,有什么地方能胜过戴承霖呢?凭什么叫容瑾高看一眼。
道理他都明白,但是,心里还是很难受。
顾如琢感觉着心内的酸涩,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对容瑾生出了非分之想。
他在最落魄,一无所有的时候,遇上了心爱的人。
如果他没有对容瑾动心,那么他对做这个上门女婿不会有丝毫犹疑,就当是报答容瑾的知遇之恩。可是如今,他明知自己动了情,容瑾也有心上人,就不该再借这个暧昧的身份,去接近他,放任自己的妄想。
若是他不想要做这个假的上门夫婿,跟容瑾直说,以容瑾的为人,定不会强迫他,也不会迁怒他。
可他却下意识地想到:如果他没了这层身份,他就必须搬出芝兰院,以后可能,就连再见容瑾一面,都做不到了。
他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声:他想要留下,哪怕不读书,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君,也愿意。
真是既卑劣,又难堪。
……
顾如琢本来以为容父这次过来,能让容瑾少跪一会儿,结果看到容父自己走了出来,心中顿时有点失望。
他站在原地,恭敬地等着容父走过,然后提着点心盒子加快脚步过去。
姑娘从傍晚一直跪到现在,一定饿了。
容瑾百无聊赖地跪在原地,于是微微仰头,越过屋顶和树枝,去看天上的星星。一盏灯笼放在他身边,灯光朦胧地映在他脸上,向来冷淡的眉眼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顾如琢走过去,跪到容瑾身旁,打开了点心盒子:“姑娘,我拿来了。”
“你别跪了。”容瑾知道顾如琢没那么好说服,想了个理由,轻声道:“一会儿,大概还要靠你带我回去。”
顾如琢犹豫了起来。
姑娘面上看着轻松,到底是个女孩子,跪了这么久,到时候能不能走路都不一定,确实需要有人帮忙。
顾如琢低声应道:“是。”
然后他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