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呢?”
“吐人脸上去了。”
周围的乘客捂着嘴看热闹。
方满庭见那小伙手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觉得有点不妙,连忙起身要把老头拉开。
可解说员却先一步把人按住:“麻子!你疯了!跟个老头计较什么!坐下!”
“我操!”小伙大骂一声,揪过解说员的衣服擦了把脸,恶狠狠地指了老头一下,坐到方满庭邻座。
老头睨了他一眼,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下的麻袋。
噹,噹,噹。
脆响声就像敲在人脑袋里,带动着每一根暴躁的神经。
“敲敲敲!敲你麻逼!”小伙瞬间狂怒而起,逮过拐杖徒手掰成了两段!
“敲你麻袋,不是麻逼。”老头不以为然,哼了两声,在司机和解说员略带警告的注视下坐了回去。
方满庭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英雄出老年啊。
猛,真的猛。
“哎,现在不怕死的人多咯!”老头坐下也不老实,嘴里开始念叨起来。
他一个人叨叨都算了,关键是还有很多人搭腔。
“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有人问他。
老头不屑地笑了笑:“什么功德山,当初一个吃人的鬼山,没被封都算了,还敢拿出来卖!更有不怕死的想去淘宝贝。”
方满庭扫了眼身侧浑身僵硬的小伙,也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老爷子也是个本地人。
“您这话说的,好好一座山,怎么会有鬼?”
“没鬼就怪了!”老头忽然抬手指向窗外,那里遗弃着一排早些年搭建的泥草屋,“这里以前可是个村子,后来没人敢住,就全搬走了。”
“哦,这也算危房了,是我也不敢住啊。”
“危个锤子的房!是闹鬼!闹鬼知道吗!”
“这样啊?您说来听听?”
有人把瓜子拿了出来,方满庭也跟着掏出了一袋青梅,还问了问身边的小伙,在被“吃你麻逼”这样的话婉拒后,自个儿嚼了起来。
“多久以前的事儿了?”老头想了想,“二十九年吧,村里同时走丢了五个娃......”
方满庭原本还津津有味地动着嘴,听到这儿就停了。
“我们从小就跟自家娃说,那山上有问题,有问题!可他们就是不听!当时全村都出动了,找了大半个月,原以为他们都没了,结果在山沟里找到了!”
“找到不就行了!”有人急忙接了句,瓜子壳都喷人家白发上了。
老头狠狠叹了口气:“行个锤子,山沟里就四个娃,有三个已经摔死了,剩下那个女娃......当时衣服都没穿,拖着块红布,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大半个月也不知道是吃啥活下来的......”
车里的冷气像是被人调大了一样,冷得透心。
“呜呜呜”的扇片转动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尤为明显。
“咳,那,那还有个娃怎么了?”过了会儿,又有人问道。
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声音低了下去:“没找到,应该还困在那山里吧......”
“在屁!早就死了!”小伙挪着屁股往上坐了坐,一脸痞笑。
方满庭看了看他,又看向窗外的大山,山间缭绕的红紫浮云如同染了血的壮丽。
“宁可信其有。”
他忽然说了句,见小伙没搭理他,又丢了颗青梅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