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沈盈枝,忽然低低的笑了笑,笑声怪异,让站在门口的明一都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你这个大坏蛋,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小河,你过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穿的好吗,能吃饱吗,我赚钱了,可以养你了。”沈盈枝醉醺醺的看着扶嘉,她微微嘟着嘴,声音带着微涩的哭音。
须臾之间,扶嘉眼底的深蓝渐渐褪去,他手撑在盈盈的肩头两侧,接着她的话道:“我很好,吃的饱,穿的暖。”
沈盈枝傻傻的笑了笑:“那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声音越来越软,越来越低,扶嘉看着她慢慢的闭上了眼。
“盈盈,你乖一点,我就听你的。”半响以后,扶嘉也不管盈盈是不是听到了,他靠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道:“要是不乖,就把你锁起来。”
这一瞬间,扶嘉忽然想到了南疆的干尸,冰棺里的美人。
只是……那样的盈盈一定没有如今鲜活。
他舔了舔唇,又像是得到了玩具一样,靠的很近很近,轻轻的戳了戳盈盈的脸颊。
沈盈枝似乎对这个动作有些不满,她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又挥手,去打这个恼人的蚊子,手指却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东西又冷又冰。
扶嘉看了眼被沈盈枝打到被衾里的面具,他偏了偏头,手撑在沈盈枝右侧,俯身去够面具。
沈盈枝手都痛了起来,与此同时,听到哐当一声响,沈盈枝迷迷蒙蒙地睁开眼,鹿眼雾茫茫的,带着醉后浅浅的水汽。
她醉醺醺地朝刚刚声音来源抬起头,此时扶嘉手横过盈盈的身体,面颊离她很近,近到她一抬头,嘴唇碰上了他的额头,触感柔嫩鲜甜。
扶嘉愣住了。
沈盈枝又茫然的歪了歪头,她呆呆的朝前面看去。
她弯腰扶起的少年单薄的脊背,指尖却不自觉地顿住。手下的脊背,像是瘦弱骨头上裹着一层纸般薄的肌肤,仿佛她多用点力,就能戳破他的皮肤,触碰到纤薄的骨架。
库妈妈外出了,春柳不在院子里,沈盈枝乘机把小少年给安置在了东厢房。
沈盈枝看了他一会儿,正准备起身,蓦地发现的小少年的手指动了动,随后他睁开了眼睛。
他睁眼的时候,沈盈枝楞住了。
她没有想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少年居然有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像是熟透了黑葡萄,但又比沈盈枝去年吃过的葡萄还要美丽。
“唉,你醒了。”沈盈枝放低了声音问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几乎是一瞬间,少年漂亮的眼神像是被寒天地冰冻住,他忽的翻身起来:“你是谁。 ”
他动作很快,小猎豹样的迅猛急速,可惜他没什么力气,差点从床上跌倒下来。
沈盈枝唉了声,又扶住他:“这是我家,你今天在我家门口晕倒了。”
小少年闻言 ,朝着周围扫了一眼,然后眼里的寒冰散去,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沈盈枝看出了他眼底的几分慌张无措,松了口气。
少年的眼神扫过四周,轻轻的说了句:“ 我以为你是坏人。 ”
坏人?
她犹豫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小少年明显就是一副受尽虐待的小样子,想了一下措辞:“你是从哪儿来的啊。”
听到从哪儿来,小少年垂着眼,在沈盈枝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道阴冷的光芒,抬头却是一副瑟缩的可怜样子:“我是从塔子山里的黑矿厂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