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小心伺候”四字时,故意提高声音,好让所有人听到,声音中充满奸险狠毒之意。
话音一落,他身后两大汉一人架住刘大刘树艺的一只臂膀,往牢外拉去。
刘大见二弟好端端的站在原地,虽仍有人在他身后,但终究不再强拖他出去,心中一宽,顿时力气全无,任由两大汉拽着走出牢房。
刘树义泪水未干,眼圈再次红了,见大哥脚步虚浮,显是已受伤颇重,这次再受酷刑,无论如何再难抵受的住,心中在想:
大哥是代我受罪,若是疼痛难当,那便喊出来吧,我决计不会怪罪于他。将心比心,倘若换做是我,能一声不吭、咬牙挺住吗?
一时只觉穿越之后,对前途估计得太过乐观,对潜在危险缺乏足够的认识。
原本以为自己知道一些历史大事,闯荡隋末唐初时,便可如履平地,化险为夷。但实际情况却是前途多艰,步步荆棘,一旦走错一步,便会跌入万丈深渊,再无翻身机会。
过不多时,只听隔壁房中传出噼啪、叮当、等细细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在挥甩长鞭、扯动铁链、搬弄桌椅刑具的声音。
接着噼啪之声大作,过得一会,一个声音道:“他真是个硬骨头,都皮开肉绽了,竟吭也不吭声。”
另一人道:“用大刑!我倒要看看他能支持到几时。”
又是一阵金属敲击、铁链拖曳之声,时不时还会有其他声音,但刘树艺却半点声音也未发出。
刘树义搀扶父亲缓缓坐下,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从父亲怀中取出布条,塞入他耳中。
他此刻只感羞愧难当,自以为性格坚韧,但此刻与大哥相比,却又远远不如。原先是对大哥心怀感激,如今除此之外,崇敬之情塞满胸臆。
这时只听隔壁先前一人道:“他痛昏过去了,怎么办?”
另一人道:“取冷水来,把他激醒,继续用刑!”
刘树义好几次都想认输,但一想到即便即使父亲答允陷害李渊,一家人也难幸免,倒不如咬牙苦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不相信历史会欺骗自己,李渊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重要谋士刘文静就这样死去?
如若李渊当真无情至此,万不得已之下,只好与王威、高君雅二人妥协。既然李渊不愿相救,那我就辅佐王、高二人,管他最后能不能打败李渊,先保住性命再说。
一念至此,心意更加坚定:先熬过今日再说,若之后李渊再没有动静,管他什么大唐李家,管他什么天选之子,管他什么狗屁历史,先保住父子三人性命,再谈其他,一切在父子三人性命面前,通通都得让路。
这般过了一个时辰,隔壁房中始终忙忙碌碌,响声不绝。但刘大刘树艺便如咽气死了一般,始终未发出任何声音。
而众人所呆牢房,人人屏气凝神,一言不发,都在倾听隔壁的动静,估计一针掉落在地,都会有人听见。
那为首之人一直胸有成竹,气定神闲,此刻方始有焦急之色,额头不断有细密汗珠渗出。
他此次受两位将军所托,立誓促成此事,让刘文静父子三人屈服,但事到如今,以子要挟父亲之计算是彻底失败了。
三人此时必定心怀怨恨,就算再换刘文静小儿子用刑,不过也是白费时间而已,徒劳无功而已。为今之计,只有先行回去,另想对策。
正踌躇苦恼之际,耳听得老狱卒在身旁轻声道:“天色已不早,再晚恐怕就没人过来医治了。”
言下之意便是,若真出了人命,大家都不好过。
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