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直持续到了半夜,说灵珠聪明,这丫头又有些单纯,最后说着说着趴在卧榻上睡着了,后来沈嫣为她盖毯子她都没醒。
说她警觉性低,第二天醒来时,她早已经不在屋里了。
大抵是她觉得永和宫这儿唯有她的屋子是最不用提防的地方,到了第五个晚上过来时,灵珠开始说起已逝的南平王和王后。
打仗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所以这些事也是听长辈说的,说南平王父辈如何治理好南平,如何带人开垦山野,经过许多年的努力,才有二十多年前南平的光景,比起现在,当时的南平真的犹如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百姓和乐,无需愁温饱,和邻里几国的关系也都不错。
因为地处有利位置,南平物资富饶,一年有余还能出去交换很多东西回来,相对于隔了一道江的淇河,两处虽然隔着没多远,收成去相差挺大。
这些百姓做梦都不会想到这片富饶的土地会引起大晋的觊觎,之前朝贡的数目已经不足以满足大晋,当时的先帝是动过要征伐的念头。
之后淇河那边的百姓开始频频闹事,赶上一年大旱,淇河境内的人甚至冲到南平来抢粮,两地的人时不时的起冲突。
南平人虽然热情好客,看起来都是温淳之辈,但这些人却并不好欺负。
水土生养的缘故,这些人比淇河的人要来的高大健壮些,不肯忍气吞声的南平人就将淇河那些人赶出去,几次过后,冲突越来越加剧。
所以才有了之后的那些事。
弱肉强食的道理沈嫣明白,揣着宝物无力守住的,不管是不是你捡到的,现在是否属于你,都会有人觊觎,想要夺走。
区别在于有些人好面子,就如之前的先帝,动了念头,还得维持风范,忍着;不好面子的便就直接开口,朝贡不够,一年一次要变成一年两次。
到后来忍不住了,非夺走不可,就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兵讨伐。
这一打就是五年,头三年时还撑得住,后两年是真的算是拼死抵抗,不是不顾及百姓,而是一旦破了城门,家不成家,太平之后也无法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
而之后王国公所做的一切,又给南平的百姓添了重重一创。
可以说先帝御驾亲征回来后,到现在的二十年里,南平还在被欺负,不顾真实情况,只会越来越高的缴贡,闹事时无理由的关押南平人,之前许大人的案子,若不是皇上执意要查,如今南平还要缴六成五的贡,而去年赶上大旱,这六成五,怕是会要了他们的命。
比起王国公他们对皇上的抵触,其实按理来说,南平人才是更应该抵触皇上的,南平公主并非自愿来阜阳城,并非自愿做先皇的妃子,生下的孩子纵使带着南平王室血脉,也会让人有屈辱感。
但那些人却比大晋更重视皇上。
灵珠说着说着又睡着了,沈嫣轻抚了下她的头发:“离宫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办。”
迷迷糊糊的,灵珠听到有人问她,便下意识道:“这边的皇帝有什么好当的,带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小皇子回南平,大晋欺负我们的,都要讨回来。”
半梦半醒呢,这“讨”字咬的很重,带着些孩子气,却将他们和那些南平官员的心思给道了个清楚明白。
如今朝堂混乱,与其在这儿争夺皇位,不如回南平去,引领他们,将南平从现状中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