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怀怔愣。
“据胡铁匠说,那几个小子从十二三到十六七,他已看过一段日子,至今都算老实没有偷奸耍滑的。有和家人南来路上失散的;有家人去世和村人过来的;两个岁数大一点的之所以自卖,一个是家人病重要钱治病,另一个家里爹娘弟妹一大家子,南来投亲不成家里又没了钱,那孩子作为家里大哥不忍卖小的弟妹……”
常伯说道最后也不忍再三提及自卖二字,“正好咱们铺子如今的确缺人,公子要不哪日亲自先去看看人?”
“……”
崔茂怀张合了一下嘴,却没有立刻应声。
他既可怜同情于这些人的不幸,但对于家里现在的情况,说实话,他不知道该不该再冒然招人。
从最早的歹徒闯门,到临近的贼偷,崔茂怀心里多多少少存着不安恐惧。之前那两人功夫厉害抓不到就算了,后来的这个贼偷……
崔茂怀面上虽不信简伯光‘祸起家宅’的卦语,但他将那晚简伯光的分析听的明白。能准备知道床閂的方向位置,崔茂怀相信自己的家人,但周辞渊派来的两个侍卫,监视了这几日,竟也没在里外做工人中看出谁有问题。
崔茂怀不懂侦讯探查,但他有后世的眼光信息,能瞒过专业人员这人还是普通的小偷小贼吗?
而崔茂怀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能让周辞渊派给他的侍卫都追丢了,且墙壁四周在他后来细细查看下没有一点翻墙踩踏的痕迹,这真的是一般贼偷?!
既然贼偷不简单,那么,与之接应的人,又会是简单的?
“公子?”
常伯的呼唤瞬间将崔茂怀唤回。他抬眼望着常伯关切的目光,再一次把心底的某种想法压下,半响,微微点头。
“……好。”
崔茂怀当晚虽应了常伯去看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也是铺子里生意果如常伯预测,临近年关,铺子里的生意也一日比一日忙碌火爆。几乎自上午香飘十里开业,他家铺子前、尤其是二楼礼盒专卖层的楼梯从来没有空过。
崔茂怀也见过大家每晚备料到凌晨,翌日三点多又起来开始制点心。一个个整日干活却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别说大人,就连几个小的也是日日半夜起来帮忙,一面干活一面眯着眼睛打瞌睡……
直让崔茂怀觉得自己是周扒皮!
但他这个崔·周扒皮却也是大半夜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几经挣扎生离死别,钻出被窝吹着冬日冷冷的夜风跟着干活滴。。。。。。
“不行了,赶快找两个人来,明日再去趟西市,先把驴子买了!”
于是,第二天,崔茂怀让众人在家先坚持一下,他和常伯则等西市一开就去挑选买了头毛驴火速回来。然后一天忙完铺子关门,他又和常伯又一人骑马一人骑驴,急匆匆去到胡铁匠那边看了几个少年。
崔茂怀往南城一路走,一路也见识到了所谓风吹茅草顶,大雪压塌屋的情景。崔茂怀没想过在盛安城,外有高耸城墙屏障,内有一道道里坊墙壁遮挡,风雪仍能吹翻土屋茅盖的情况。
腊八之后下了场小雪,之后连着几天大风,崔茂怀经过南城两个里坊,就见有人在房顶加固重新铺设茅草的。乃至进了通化坊,远远就见胡铁匠的作坊上趴着两个少年,底下还站着两个,正将理好打结的茅草丢上屋……
“公子,就是他们了。”
常伯过来指着那几个年龄个头不等的少年给崔茂怀。崔茂怀一一看过,之后见了正在炉边烤火的胡铁匠。
胡铁匠听了他们的来意,面上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