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怀作为带着菜上门的人这情况尴尬是难免的, 自也知道这位大嫂肯定对他心有怨怼。但这场合,该回击什么才合适呢?
满室皆静,跟着连鼓乐声似乎都弱了几分。哪想就在如此氛围里,一道清稚童声突然响起:
“母亲,我还要吃!”
众人目光不由偏移几分,就见坐在何宛中身边的崔嘉小朋友,嘴巴油亮亮, 脸颊微鼓一动一动的, 黑亮的眼睛正瞅着案上的菜。可直到他把嘴里的肉都彻底咽下还不见母亲夹给他, 于是便偏昂过头, 望向其母。小手还拉拉何宛中的袖子, 一手伸着指头指向软糯的鸡肉。
“母亲,要吃肉肉。”
“……”
崔茂怀对角望着,眼见何宛中面色几变,甚至恨不得直接伸手堵住崔嘉小朋友的嘴。说实在的, 连他看着都觉得有够打脸。对比他之前的尴尬程度,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嘉哥儿也喜欢吃这道菜,倒跟祖母口味相近。”
居中的长公主至此才慢慢开口, “王妈妈过去, 嘉哥儿年纪小够不到, 你替他布菜。”
“是。”王妈妈立刻走了过去。
堂内却依旧安静,长公主方才一直冷眼旁观,这会儿吩咐完,自夹了一筷子鸡肉慢慢吃了,又饮了一杯酒。只等屋里的气氛快要凝滞。才又状似什么都没感觉,随口道:
“大过年的,只这么吃喝也无趣。行酒太费脑子,不如使抛打令吧……”
说完目光慢慢转至何宛中一席,“热闹起来嘉哥儿便罢了,馥姐儿年幼未免惊吓到,乳母同你家夫人便先护着馥姐儿回去吧。”
“……”
一句话旁人且都没甚表情变化,之前一直矜持的何宛中却猛地抬头朝长公主望去。张口欲要辩解什么,长公主一个眼神,身旁的辛姑姑便朗声道:
“起乐。”
刹那间,丝竹再响,两个大冷天穿着单薄舞衣的女子立时袅娜行来,到中间跳起舞来。崔茂琛还跑到崔茂怀身后,跟他和须金勒商量该拿什么行令,如何判定行止?
崔茂怀本还留意着何宛中那席,但听崔茂琛说抛打令的规则玩法,担心自己不会玩,注意力自然都倾向这边了。然后很快明白,什么抛打令,就是击鼓传花。
这算是古代最热闹的一个酒令,且也是最简单的。不用吟诗作赋,轮到谁你想显示文采做诗成句也行,不会这些的说唱舞蹈、玩杂耍打拳耍刀都行。
当然也有不同的,这令在这能用的不光是花,随便案上看到的东西都能传,且不拘一个挨一个的传,而是可以抛扔的,只要你能丢到对方跟前,距离高度都不是限界……
崔茂琛似乎挺喜欢这游戏。甚至促狭的跑外面去拿了个雪球当传令,行止则指了当中的舞女,由她们跳胡璇舞,从慢到快,力竭倒地便是停止。
游戏很快开始,冰呼呼的雪球抛传在众人之间。随着乐声和舞女旋转,不自觉的增添着紧张氛围。
且很快,崔茂怀就更明白崔茂琛所谓的这是最热闹的游戏热闹何来。原来这游戏竟是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的,崔茂琛花花蝴蝶似的绕着舞女让人传不到他那里。崔茂澜则是躲到长公主身边去了。
崔茂怀坐在原地接了三回已经在滴冰水的雪球,很快,再当雪球飞来时,便往须金勒身后躲。
堂内瞬时笑闹喊声响起一片。
众人中,崔嘉年少除外,长公主身边有辛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