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连爬带滚上了车,姜振华揉了揉脸,一踩油门,小轿车急速驰往杨市中心医院。
等到了医院冲上楼,二叔一家已经在场了,老家关系亲近的也派了代表过来。
姜大伯已到了弥留之际。
病骨支离的老人躺在窄小的病床上,昔日康健再也不见,瘦得像一层皮直接蒙在骨头上,肤色暗沉带死气,在雪白的床单映衬下,触目惊心。
他带着呼吸机,胸膛几乎没有了起伏,双目紧紧闭着。
“爸,爸爸!”
姜艳直接扑在病榻前,痛声哭泣:“爸,我来了!你闺女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父母犹如空气,在时觉得理所当然,但一朝惊觉要永远失去,才觉得心肝脾肺都拧巴成一团,窒息如同被捞上水面的鱼。
“爸你睁开眼看看我,我出来了!”
哭嚎声中,从昨天起就昏迷不醒的姜大伯眼珠子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要睁开眼皮,却倍觉吃力无法成功。
姜振华眼尖,扑上去握着他爸的手哭:“爸,爸!阿艳来了,爸你不是想看看她吗?她来了爸!!”
他两个兄弟也跪在床边痛哭,七尺男儿,涕泪满面,哭声中还有金桂枝的哭嚎:“当家的,闺女来了,你赶紧睁开眼瞅瞅!”
这个大嗓门老妇哭了太多次,声音十分嘶哑,毫无形象往地上一坐,胡乱抹着泪。
丈夫就是一片天,天要塌了,她伤心不掺假,眼泪也是真真的。
在众人的哭声中,姜大伯眼珠子滚动得快了几分,他努力了几分钟,最后勉强半睁开眼皮子。
浑浊的眼珠子,他睁眼半晌,才对焦成功,定定看了憔悴的闺女一阵子,他扯扯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显的欣慰笑意。
“你,你终于出来了,以后,要,要遵纪守法,重新做人。”
姜大伯是费尽全力说出的话,可惜声音依旧很小,大家屏气凝神,凑上去才勉强听清楚。
姜艳拼命点头:“爸我知道了,爸快些好起来,咱们一起回家!”
“好不起来了。”
姜大伯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抓紧时间,吃力地说:“你,你以后就跟着你妈在老家住着,不许,不许给你哥哥们添麻烦。”
他费力喘了一口气,蓄了蓄力才接着道:“……家里有你的房子,你安分着,你哥哥们也会照看你,要是,要是还不改……”那谁也不会管你!
姜大伯费力喘着,最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他的意思,大家都懂,姜振华哭道:“爸你歇歇,咱们知道的!”
姜大伯之前情况还好时,已经安排好身后事。老家有两座房子,一座旧点,不过是在祖宅上面重建的,归大儿子以后传下去。
至于另一座后来新建的房子,则是给姜艳母女的,两人以后在老家生活,不许来杨市给儿子们添麻烦。
至于他存折里的钱,一半给老二老三平分,一半给姜艳母女。
姜大伯的钱,其实基本都是儿子们多年孝敬的,这样分,姜艳母女占了大部分,其实儿子们吃亏。
不过没人计较。
姜振华兄弟仨事业有成,在杨市有房有车,不缺这一点儿钱,姜大伯的天平不免往艰难的姜艳母女倾斜一些。
他问过儿子们的意见,见儿子们确实不在意,他才这样分的。
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难免会多照顾弱者。
姜振华兄弟十分体谅父亲,并表示以后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