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一连翻开几份报纸, 发现这个《宋太守千里送桓郎》的故事居然还是连载的。看笔触明显不是一个人, 竟是不知多少书生接力写出来的, 而且内容详实生动, 人物一个不少、一个不错,有些对白他竟还记得,当真是他们来府谷这一路上说过的。
他又翻到文章开头, 看了一眼作者名。
都是笔名, 但笔名换了几个,应当是接龙文, 或是前面直接转载, 进到府谷县后的这篇是由本地文士写的。
不用猜了。
这一路上送美酒佳肴给招抚使团壮行、采访他们报国之志的文人才子, 表面上是要报导朝廷派桓凌等人出国招抚的国家大事,私底下却写他和桓凌的同人!
人心不古!
世风日下!
十年寒窗都白读了, 就写这种标题就抄袭改编古代名著的同人吗?
虽然!这报纸上把他写成一家之主, 桓凌是听话体贴崇拜他的小娇妻, 他是比较有面子的。但这也不能抹煞这些人侵犯他们的名誉权、形象权,随便用他们的形象改写同人,还发表在这种地方性的大报上!
“元大人, ”宋时搁下这一摞报纸, 脸上上怒色已敛得干干净净,轻轻地叹了口气:“本官受命分管各县粮草之事, 今日既到了府谷, 便要在这儿住一阵子, 看看本地军屯、煤炭情况,带你们做些该做的事。”
这段时间他也打算见见本地学生,尤其是这些有名的作家,希望府谷县能够配合,将他们召集起来开个会。
虽然他神色平静,不似生气的样子,元县令仍是心中一凛,几乎看见了这些乱写文章的学生的下场。甚至连他自己保不齐也要受牵连。幸而宋大人如今不是学官,至多是批评几句,叫他们不许再乱写,还不至于黜了他们的功名……
不至于吧?
他心中忐忑,仍试图给学生们说几句好话,宋大人却淡淡地拒绝了,态度倒是很客气,也很体谅他们地方衙门的艰难:“我叫他们来不是来陪侍宴席的,府谷县也不必在这上花费银两。本官是要办讲学会,给本地学子讲讲这些年悟得的天理,就借文庙这里的考棚,搭个能读书的地方。”
年纪轻轻的,不好好读书学史,了解时政,净会拿着上司的绯闻办小报,都是闲的。
都关起来上个补习班就老实了!
元县令听见“讲学会”三个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宋三元的讲学会!讲的还是他新悟的天理,定是什么物理、化学之类了?那不是朝廷都要派官员来听来学的吗?
叫人!必须把全县读书人都叫来!
从此他们府谷也是有宋三元弟子的地方了!
哪怕叫学校教谕把那些乱写文章的学生都黜落功名,他们县里这一年都没有进学的成绩,那也值得了!
宋大人查看起府谷县仓、库、军屯、民屯、工、商业发展状况后,元知县就赶快出门,将这好消息告知同僚。几位教谕、训导更是急可可地就要去搭考棚——
今年考棚早拆了,赶紧再建一座,要建得比平常的考棚大,铺上毡毯防风,再把学庙正殿重新修葺一遍。宋大人讲学时要坐在殿里,定要打扫得干干净净,下头备上几排好桌椅给他们自己,后头的学生再排上竹桌椅,不须做得多精致,但座位一定要多!
宋三元来县里讲课,可就不光是每年童生、生员考试的规模了,那些举子、名士……只怕连致仕在乡的老大人都要遣子弟来听一听,他们可得把位置备足。
一时间宋大人忙着看卷宗、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