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御史恰逢其会,都不肯错过这机会,连忙别了桓家,上马的上马、上驴的上驴,奔着宋老太爷新修的女学院而去。
学院就在桓凌早年替宋时买的小院儿里。因着那房子就在城中,邻居可靠,乡约、保甲也看得紧,父母送孩子来时也安心。学院也不甚大,祭酒正是宋老爷本人,老师只有一个他相熟的老秀才,倒招了两位年长会文的女先生。宋时的生母纪氏带着他们家的长随、厨娘、养娘在学院里帮忙干些杂事。
如今他两个儿子来他的学院帮忙,他就省了自己坐班的工夫,只在院子里巡回,听窗内传出的读书生,隔着窗子看学生们学得认不认真。
众御史来到学院,听说两位名家正在讲学,也不肯打断他们授课,压着声音和满腔激动说道“世伯不必客气,我们怎好打搅宋三元和我们佥宪教学?等他们讲完这堂课再说也不迟!”
正好借这机会听听他们又出了什么新理学!
那小院正是个普通的三进院,正房、左右厢房都改成了教室,镶着大块的玻璃窗,通透明亮。透过窗户往里看,正房的教室前后都镶着大块的墨绿色木板,左侧摆着讲桌,底下都是还没留起头发的小女学生。
宋老爷得意地介绍道“如今学生少,分这两个学斋已足够,将来多了还可再加桌椅,或占厢房。西厢这里是先生们休息、判课业的房间,老夫请的几位蒙师在房里坐着。”
厢房也各隔出三个房间,西厢最北一间挂着纱帘,影影绰绰可见是两位女先生,正提笔写着文章。当中那间却是一位老先生在看着写得满满的稿纸,神情颇为严肃。
虽然教的是不用科考的女学生,他们宋家也是一样精心的。
就连上门来请人的御史看了都咋舌赞叹“京城公小学也没有这样好的校舍,老先生用心了。”
公小学更没有这么好的先生。
他们先到宋时站的教室门口站一站,便看到他正屈着手指教台下小孩子掐算,乍一看像是改行当了道士似的。幸好窗户通透,看得清黑板上的字迹,都是些“二十八平方加八十八”“一千五十减三百二十减六百八加九十三……”“六十四开方”“(二十八加十六)乘三十”之类的算术题。
和汉中学院流出来的一些代数题目差相仿佛,又长又琐碎,看得人眼晕。
宋老太爷得意地说“小儿教的是修身班,这些学生年纪小,底子薄,进门先学着简单的口算、指算、珠算,还有什么四则运算的。诸位莫看这些题目简单,要算到几千几万的数加减乘除张口就答,答了就准,也甚不容易哩。”
这下头坐着学的无非是他自家孙女,儿女亲家的孙女、外孙女,亲友子侄,还有些他们父子外头认识的同窗、朋友家的女孩儿,比不得名门大户家的闺秀。不过就这样普通人家的小女儿,入学几个月就能学到这一步,也算是他们做先生的不曾误人子女了。
众人对着黑板自己心算一回,便知道这些孩子算得多精,不由得咋舌称羡。
宋时隔着窗户恰好看见他们,便暂停了课,放小学生自己,推开后门出来相见。
他们翰林院和都察院在大朝上只前后班地站着,至少能混个面善,叫上一声“王兄”“张兄”。众御史对他却更客气些,口称“三元”,将都察院上下凑钱请他们参加宴饮,李学士也要参加的事说了。
当然,用宴之前还希望他们能做一回讲学。
宋时已吃过翰林院一顿散伙饭,如今要吃都察院的也是毫无压力。讲学更不在话下,他们给汉中经济学院讲过好几年了,大课小课都常讲,尤其擅长每年送走毕业生的煽情典礼。
他微微一笑,当即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