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阵盖过一阵的恐慌,还有无法遮掩的丝丝绝望。仿佛只要再一下,他就会落入最深最深的地狱之中。
谈衣抓着窗台,狠狠心正要离开,忽然看到窗边的墙上有几抹淡淡的刻痕。
一幅幅记忆深处的画面一下子调了出来。
那是他很小的时候,每长大一点点,他就会跑到这里刻下划痕,然后拽着蓝斯来看,说自己又长高了。那时的蓝斯总是一脸无奈,可眼里却满满都是宠溺。
那些美好的记忆似乎就在昨天,可是当他睁开眼睛,残破的现实却压得他几近窒息。
谈衣闭了闭眼,把那些记忆都深深埋葬起来,头也不回地跳进雨幕。
敞开的窗户被风吹得不断“咯吱咯吱”地响,不知何时落下的雨点不断地敲打进来,奏出悲凉寂寥的音调。
空旷幽暗的房间内,蓝斯一个人躺在床上,把手挡在双目上,闭上了眼睛。无边的黑暗笼罩在他周围,像一条条吐着毒信的蛇,从四面八方蜿蜒游走而来,慢慢将他吞没。
·
大雨如瀑,灰暗的天幕夹在狭小的巷道中,一眼望去,只剩一条倾斜的灰色的线,压得人喘不过气。
谈衣快速地奔跑,仿佛身后就是最可怕的地狱,他连一刻都不敢停。
跑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慢慢停了下来,然后顺着墙根滑下,坐到地上。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带着久违的孤独感一起慢慢爬上脚踝,谈衣轻颤了一下,蜷缩着抱住了自己。
【系统:霸霸好感度已经满了诶……】
【谈衣:是啊,所以我才跑出来的。】
【系统:……呜呜。】
【谈衣:无家可归的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系统:人家就是要哭!TATTAT】
【谈衣:……】
幽暗的雨巷没什么人,虽然有点饿,但是谈衣也不想再跑了。饿肚子是小事,天快亮了,如果跑出去被太阳不小心照到,那就不好玩了。
除了淅淅沥沥饿雨声,巷子很安静。谈衣一个人不知道坐了多久,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大声的怒斥,“谁让你坐在这里的!”
伴随怒斥的是身上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意,谈衣捂着疼痛的位置,后知后觉地想——他这是被打了?
谈衣十分新鲜地抬头,看到一个仆人打扮的人,满脸都是暴躁。他身后不远,一个女人正哀嚎着被几个仆人从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身边拉开,谈衣依稀能听到几个“孩子”“求求你”之类的词。
偶遇渣男?谈衣眨了眨眼。
“我说了让你让开——”仆人举起树枝正要再打下来,嗓子却忽然像是卡壳了一样,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谈衣瞄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胃口。
衣着华丽的男子无视女人的哀嚎,半眯着眼撩着一头绿毛走过来。
一个仆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的位置给他殷勤地打伞,男子俊美到有些妖艳的脸上是一种近似于自我陶醉的优越表情,“怎么还没把这个小乞丐赶走。”
他停在谈衣跟前,睁开眼睛,用眼角斜睨了谈衣一眼,“我们家可不留没用的——”
紧跟着仆人之后,他的声音也卡壳了。
长满青苔的破落墙根下,湿漉漉的黑发美少年坐在那里,淡紫色的眼眸像两颗水洗过的紫水晶,他微微歪着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眉眼弯弯,“哥哥你好啊。”
“我,我好。”多维尔结结巴巴地回应,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心脏,脸“噌”地一下,突然红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