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贫瘠的土地里,种子也可以发芽。
但那生出来的根茎,弯曲又细弱,而且背阳。
经常会被人笑话,也不全是因为家庭,还有总是短小的衣服,胳膊处的青紫,以及总是吃不到的早饭。
“试卷要家长签名。”三年级的时候回家,小季彦把书包里把那张非常优秀的分数拿给男人。
有点很小的高兴,表情虽然不明显,但是眼睛很亮。
“以后这种破事自己做,学校天天整这点子麻烦事……”挥挥手,不耐烦地划了两道,季钟国抽着烟,起身去外面打电话。
赌牌,喝酒,泡女人。
季彦已经慢慢了解,大人喜欢做的事情跟乐趣。
只不过他的乐趣,在那个敷衍的扭巴签名上,彻底消失了。
改变也许是很缓慢的,也可以是一夜之间。
总之,十二岁的时候,季彦开始不讨厌这些黑暗,反将它们当做蔽身之所。
“二班的季彦……”小女生下课总是会窃窃私语。
“啊啊,很帅的那个吗?”
“又打架了,这次可能会被开除。”
“哎?”
季钟国从牌场上出来,气汹汹地到学校,巴掌狠扇到少年脸上。
“你他妈净给我找事!”
旁边的家长也愣了,那个被打的学生头上绑着纱布,鼻子里哼笑,得意的看着。
少年背脊挺得笔直,不发一言,被打的半边脸颊快速红肿。
“我家没钱,要不让我这儿子跪下道个歉吧。”
季钟国粗莽地推了下少年的身子。
“我不跪,要跪你自己跪。”
第一次开始反抗,呛声,到愈演愈烈的攻击。
什么都没用,只有靠自己。
暴躁的叛逆因子越来越多,带着扭曲阴暗的灵魂,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古怪,脾气差,抽烟纹身不学好。
背地里不知被多少人这样评论过,在黑暗里踽踽独行,偶尔也能碰到一两个,有共通气息的人。
韦雪旋算一个。
这个女生手臂上有很多烫疤,像是烟头,看人很凶,因为斗殴被原来的学校开除,转到了这里。
烟熏缭绕的键盘声劈啪作响的网吧,两个人坐一起打游戏。
“你又包夜?”
“我妈半夜打麻将声音太大,睡不着。”
“哦。”
直到第一次离家出走时韦雪旋发出邀请,“我哥搬出去了,你要不要来我家睡。”
两个舔伤的人一起靠着。
确实如韦雪旋所说,麻将声大的一夜都睡不着。
让人烦躁难忍,心里好似有只被关进笼子内的兽,抓挠地越演越烈。
“我们做吧。”
黑暗里女生一根一根抽烟,随即兴奋地掐灭,主动又热情地靠过来。
旁边的麻将声跟窒闷的烟味。
经久不散地存在这里,这味道令人想吐。
女生脱光自己,上来扒衣服,碰到他的一瞬间,非常恶心非常难以忍受的感觉,由如突涌的恶臭,包裹了鼻息。
“穿上。”
季彦冷淡的脸看不出抗拒或,但冰凉的语气也如冬日冷水,兜头浇灭。
“季彦,你是不是对那个叫沈梨的有意思,她这几天一直缠你。”
韦雪旋有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