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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个吻
见那长年在外漂泊的夫妻俩。

    宋诗意点头,下了决心,说一言为定。

    这个年过得跌宕起伏,宋诗意有一场硬仗要打——和钟淑仪摊牌,讲明自己的打算。

    人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剩下的就都不算什么。

    自打她辞职了,跟钟淑仪吵了那一架,母女俩就进入了冷战。不是她不愿说话,是钟淑仪又故态复萌,重新回到了她还在队里服役那大半年的状态,哪怕同处一个屋檐下,也能做到一言不发。

    大概这就是遗传吧,从前父亲还在时,一家三口都这样,倔到了骨子里。

    宋诗意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父母吵架,起因不过是加班之后两人都不愿洗碗。钟淑仪认为丈夫不够大度,而宋达认为妻子不够体贴,两人竟因此冷战了一周,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陆小双一语道破:“你们就是太倔,一家人有话不好好说,总是闷在肚子里,能互相理解才怪。”

    宋诗意思量一整夜,终于在天明时爬起来做了顿早餐,亲自敲响了钟淑仪的房门。

    “妈,我做了早餐,你起床吃饭吧。”

    等到钟淑仪不置一词坐下了,宋诗意深吸一口气,开始一一道出那些母亲不知道的事。

    办公室工作的压抑枯燥,赵卓的性/骚扰,二姨夫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前不久为她进了派出所的陆小双与程亦川。

    她不卑不亢,轻声说着队里的生活。母亲错过的大半年光阴,她们毫无交流,一个在家过得孤单冷清,一个在队里力不从心。可这样一开头,就仿佛水龙头似的,原来往事也并非那么难以开口。

    “我没对你说过我有多爱滑雪,事实上我也是离开雪场才知道。”她敲了只鸡蛋,一点一点灵巧地将壳剥开,把雪白的蛋送进钟淑仪碗里,“小时候我常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个特别的人。上语文课的时候,大家都说自己想当画家,想当科学家,想当音乐家,可是长大以后,好像所有人都平庸了,能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没几个。”

    “妈,我读书不好,脑子不够用,小时候你们送我去少年宫学跳舞,我也死活坚持不下来。你恨铁不成钢的时候,曾经骂过我不求上进,扶不起的阿斗。我也确实懊恼过,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一事无成,也从来不像别的孩子成绩好、才艺多,让你为我骄傲。”

    “可是站在雪场上的时候,我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你曾经说我不学无术,跟着我爸搞些歪门邪道,但我也曾经参加大赛,为国争光。那时候你也为我欢喜为我笑,好像我也成了你总挂在嘴上的别人家的孩子。”

    二十五岁的宋诗意抬头望着母亲,笑得坚定又自信。

    她说:“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成为你的骄傲?”

    那一天的早饭吃了足足半个多钟头,豆浆凉了,馒头硬了,钟淑仪紧闭的嘴唇渐渐松动了。

    她抬头看着女儿,似乎有些动容。

    她很想问:“钱怎么办?”

    可这一刻她却有些问不出口,她们一个在谈梦想,一个在谈现实。她觉得自己很扫兴,就像很多年前丈夫带着女儿三天两头往外跑,为了滑雪攒不下一个子儿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这样和宋达争执,宋达生气地说她:“你怎么这么俗啊?”

    事实上人活着都有梦,她也有。可一家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总不能所有人都在做梦吧?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于是他和女儿负责做梦,她这个妻子、母亲就负责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个平衡直到宋达去世才被打破,曾经的她没有了梦,至少还有爱情与家庭,而今丈夫没了,家庭破碎,她便再也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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