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拖得长长的,装腔作势。
魏光严头皮发麻,一声喝道:“你瞎几把说什么呢你!谁他妈谈恋爱了?”
“你敢说你对陆小双没意思?”
“我没有!”
魏光严赌咒发誓,说自己和陆小双是再纯洁不过的关系,清清白白的普通朋友。
“那行吧,没有就好。”程亦川镇定点头,“我前几天去北京的时候,她正好相亲呢,胡同里的大妈热心肠,三天两头拉着她见儿子侄儿去。你没这个心,我也就放——”
“啥玩意儿???”魏光严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她没跟我说有这么回事儿啊!”
“你俩又没啥关系,再纯洁不过的普通朋友,她犯得着把这事儿告诉你?”程亦川老神在在。
啪的一声,魏光严骂骂咧咧挂了电话,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一准儿是找陆小双去了。
程亦川一脸同情地摇摇头,骂了句傻子。
然后他也点开了宋诗意的微信,开始发纯洁无比的信息。
大年初九,钟淑仪在家宣布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卖房子。
“这么多年住惯了,所以一直没搬,但其实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好的。房子老旧不隔音,大半夜里谁家夫妻吵架、孩子哭了,都能吵得你睡不着。一到周末过节,来国子监的游客就把大街堵得水泄不通,交通太不方便。”
宋诗意怔怔地看着母亲,半晌才问:“是因为我吗?”
钟淑仪头也不抬,“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多大脸?”
“那怎么忽然要卖房子了?之前也住得好好的。”
“你爸走了好几年了,我触景伤情。债也一直还不完,还不如卖了房,去个舒服的小区住着。我忽然想通了。”
钟淑仪的理由很多,总之就是和宋诗意没半毛钱关系。
宋诗意不无感伤地对程亦川说:“我知道我妈是为了我,从前日子更难的时候,别人怎么劝她也死活不卖房子,说是一辈子在老胡同长大,也该在这儿老死。”
“不就一个房子吗?有这么深的感情?”
“你不懂,我从小在胡同长大,这里的很多东西是一辈子也没法在别的地方感受到的。”
“什么东西?”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她轻声说,“在如今的北京,这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了。”
程亦川却在考虑另一个问题,兴冲冲地问:“你们那儿房子挺值钱的吧?你估计一下,能卖多少钱啊?”
啪的一声,宋诗意也挂了电话。
程亦川还不死心,又打电话找上陆小双:“朋友,你们那儿的胡同平房,现在卖到多少了?”
“你问这个干嘛?”
“哦,魏光严说退役了想和你做邻居,正在盘算要多少钱才能完成这个终极心愿。”
“……”
坑完魏光严,接下来就是坑爹。
程亦川很快又拨通了国际电话,找到了中国好父亲程翰同志。
“爸,我发现了一个商机。”
“什么商机?”
“老北京国子监大街后头的胡同,听说过吗?”他兴致勃勃地进行了一番详尽的阐述,从国子监的历史到那一片的旅游盛景,吹得天花乱坠,最后神秘兮兮地说,“我刚得了一手消息,我一朋友准备卖那儿的房子,你看看咱们给盘下来,投资升值,怎么样?”
程翰沉默片刻:“又是那个叫宋诗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