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衣裳破破烂烂,还有被蛇鼠噬咬过的痕迹。让人带着刚从大狱里出来的老张去清洗, 陆沅君自己也换上了新的衣裳。
“我这身衣裳瞧着怎么样?”
陆沅君一夜未眠, 用冷水洗了把脸,难得对着镜子描画起了精致的妆容, 换了一身不是她平时会穿的衣裳。
旗袍紧紧的贴在身上,将胸前和腰间的曲线勾勒的异常清晰。脖颈纤长,配着她从母亲妆奁匣子里找出来的首饰。
大红的宝石,小手指一般粗细的镯子,清晨偶有凉风吹过, 陆沅君在肩头还搭了一件皮草。
陆沅君自从回运城来就赶上了司令的孝期, 从没有穿过鲜艳的衣裳。
也就是和姑爷成亲的那天, 穿了红的。可成亲那天,陆沅君还盖着喜帕,除了和她洞房的姑爷以外, 谁也没见过她穿鲜艳衣裳的模样。
“小姐?”
给陆沅君梳好头发的丫头站在她后面,双手举着梳子, 望着镜子里的陆沅君,不晓得小姐今天是抽什么疯。
“看起来像什么?”
陆沅君转过头, 镜子里的影子换成了她的背影。
丫头把梳子往身后一藏,将头撇到了另一边, 余光瞧见小姐腿上的玻璃丝袜, 小声嘀咕着。
“像…花花世界里的台柱子…”
花花世界的台柱子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但不晓得为什么,陆沅君对这个评价还比较满意。
但比较满意是不够的,陆沅君拿起手帕,擦掉了嘴上的口红,换了陆夫人那种颜色更深些的,看起来更加端庄威严的。
“现在呢?”
她没有转身,从镜子里看向丫头,又一次开口询问。
“现在呢?”
丫头抬起脑袋,匆匆一瞥,对陆沅君的反常极为不解。
然而换了个唇色以后,陆沅君身上的风尘气的确少了许多。这会儿看起来和花花世界里的台柱子们就不大一样了,更像是……
“更像是欺负的正房太太活不下去,还逼走了大太太的儿子,把家里的财产都私吞了的坏女人。”
丫头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清楚。
不过坏女人三个字,还是钻进了陆沅君的耳朵里。
“那就好。”
陆沅君对于加诸在她身上的新评价非常满意,转身拎了一个小到什么也放不下的挎包,从镜子前离开,推门走了出去。
“太太,您确定要这么做?”
守城的军官不知何时守在了门外,犹犹豫豫,两条眉毛皱的像是夏日了从树上掉下来的棕色蠕虫,扭动蜷曲。
陆沅君点点头,这是她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运城电话不通,不管是调兵遣将,还是等求援的队伍赶过来,都是需要时间的。
“老张安顿好了么?”
陆沅君环视一周,没有瞧见她从牢狱里带出来的老张。
“说是还能藏一个,这会儿正试着呢。”
军官把老张的消息告诉了陆沅君,自己欲言又止,几次三番的往负责陆沅君安全的司机那边瞅。
他的眼皮都快抽筋了,司机却只是耸耸肩。
“太太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苟团长带着东洋人大军压境,从城楼上望下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没让军官这么心虚过。
哪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