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团长以为东洋人实在杞人忧天,自己吓唬自己。
翻译把从苟团长这里听来的情况给中将说了一次,中将才放下了心,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临时搭的营地没有电灯,还像是活在上个世纪,靠火把和篝火来照明。
空气里尽是牲口特有的气味,东洋来的中将捂紧了鼻子。
“太君,就是这儿了。”
苟团长停下步伐,抬手掀开了帘子的一角。
然而帘子还没有全部掀起,中将冲着自己的翻译小声嘀咕了一句。
翻译把苟团长的胳膊拽了下来,用鼻孔对着他。
“你就不用进去了。”
苟团长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东洋人这是过河拆桥呀,要不是老子开了口子放你们进来,还他娘的跟封西云在前线耗着呢。
这会儿不让我进去了?
吊起了眉毛,苟团长的手下意识的就摸向了身后的枪托,琢磨着要不要给狗日的一枪。
然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苟团长的手从枪套上移开,恭恭敬敬的往后退了几步。
说书的讲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等东洋人做了江山,自己这个大功臣总不能亏待吧?
算了……
苟团长嘴角挂上了假笑,抬起了右边胳膊,示意中将大人进来。
帐子里头的陆沅君一直竖着耳朵,早就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加上外头恰好有篝火,人影落在帐子上拉的细长,陆沅君把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坐直了身子,静静等候外头的人进来。
“封太太!”
帘子掀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个子矮的那个,是常见的东洋男人长相,人中的位置蓄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小胡子。
而个子高的那个呢,模样端正,戴着眼镜儿,举手投足都不没有东洋人的习惯。
陆沅君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目光没有过多的停留,转而看向了跟自己打招呼的东洋人。
“人说我们才是礼仪之邦,现在看来,日出之地似乎更加当的起这个称号呢。”
陆沅君缓步向前走了走,伸出了一只手,去和东洋男人相握。
中将微微的歪了歪头,看着陆沅君,耳朵却转向了个子高大的青年身上。
仗着此刻的灯光昏暗,青年把陆沅君的话翻译给了中将听,可眉眼之间闪过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厌恶。
陆沅君没瞧见,中将也没瞧见,两人只顾着观察彼此的神情,全然忘记了夹在中间的翻译,也没有发现翻译眼中不知是对他们二人谁的恶意。
“封太太的你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中将坐在了帐子里头唯一的椅子上,神色和蔼的冲着陆沅君开口。
一旁站着翻译把中将的话及时的翻译过来,不带丝毫情感,语气也没有半分的起伏。
“我的要求可不少呢,您得听仔细了。”
陆沅君笑着插话,青年弯下腰,凑在中将的耳边,把陆沅君所说传了回去。
听完以后,中将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看向陆沅君的眼神里尽是冰冷。和方才进门时和蔼的他,仿佛是判若两人。
东洋军队里的中将两手交叠,十指相扣在一处,放在了膝头上。
“但我也不能都让你来提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