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面铺子的少东家站在铺面的门口, 双手叉腰, 踮着脚尖朝着冀北大学的方向张望着。
一天天的, 破事可真多。先是铺子天天亏损, 早上起来枪炮声也来了,紧接着学生们也闹了起来。
“散就散了呗……”
已经遣散了大部分的伙计,铺子里连老东家都亲自出来做事了。
但今天路被学生们拦了,从开门儿到现在还没卖出一单生意。
“你快别看热闹了,赶紧回来帮掌柜的干点什么。光吃饭不干活,你知道现在的粮食什么价钱么?”
老东家抖了抖手里的报纸, 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儿子,骂了一句。
“你大我可不养闲人!”
门外的少东家头也不回,翻着白眼嚒嚒的嘀咕着。
“大大大, 还嫌叫爹不够土呢。”
现在摩登的人可都叫爹地, 西洋话。
作为运城最大米面铺子的少东家, 自然晓得粮食的价钱,他也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少东家, 可这会儿不是没有主顾么?
进去干什么?跟老头子大眼瞪小眼?还是捧着一张半个月前,已经卷了边儿的报纸看了又看?
“我再看看就进去!”
少东家不仅没有按着亲爹意思折回去,反而往前走了几步,往冀北大学走去。
原本扎堆聚在一起的学生们已经没有了先前密集, 更让少东家奇怪的是, 学生们竟然迅速的往两边儿退去, 在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一辆黑色的汽车从中间穿了过来, 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开来。
报纸上说,整个华夏大地现在有万数的民用汽车,多集中在北平,沪上,港口和租界一类的地方。
运城里的民用汽车,两双手就能数过来,往往远远撇上一眼,就晓得是哪家哪户的老爷和小姐出门了。
米面铺子的少东家瞧见那辆黑色的汽车,也不继续往学校走了,转身跟见了鬼一样,撒开丫子的跑回了铺子里头。
“爹哎,陆家来人了!”
少东家两颊憋的通红,自己拿不准主意。
把老东家手里头关于民生公司的报纸抽了出来,晃着老爷子的肩膀。
“你还说陆家仁义呢,枪炮声一响,这不就来宰大户了?”
绸缎庄的老爷子八成是收了陆沅君的好处,才在商会里昧着良心说胡话。
“带了多少人?”
老东家瞪大眼睛,在心里把绸缎庄的掌柜连祖宗带儿子骂了个遍。
“我哪有功夫数啊!”
少东家瞪了回去,一看见陆家的车他就赶紧跑回来了,如果站在那里数人,等数清楚了陆沅君都进门了。
老东家一想也是,把儿子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紧紧拽住,左手牵着右手,用上了以前往口外跑商队买骆驼的招数。
在袖子里头报了个数,挤眉弄眼的看向儿子。
“最多给她这个数。”
“这么点儿?”
少东家恨死自己的亲爹,真他娘的是抠门祸,改不了的晋商习气,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他在袖子里反客为主,手指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给亲爹报了个数。
“想要打发走,怎么不得这么多?”
老爷子从袖子里猛的抽回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脑袋顶上。
“就那么多,姓陆的要是狮子大开口,你就让她枪毙我!”
老爷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