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面铺子的东家情绪激动起来,双手往箱子里一搂, 抱出了一捧欠条来。
“陆小姐如果非要征我的粮, 就是要这些人的命!”
老东家被土匪砍掉过两根手指头,从缝隙之间飘落下来两张。
少东家蹲下身子把掉落的欠条捡了起来, 站在父亲和陆沅君之间开始打马虎眼。
“爹你瞎说啥呢?又不是五胡乱华的年月,哪有人吃人呀。”
老爷子当即放下手中的欠条,叉着腰就跟儿子僵持起来。
“你等我把报纸找出来的。”
报纸老东家还留着呢,每当他心疼今天亏了多少钱, 赊出去多少粮的时候, 就拿出来看看。
陆沅君在父子二人争执的时间里, 将欠条一张张叠好, 放回了箱子里。
和上盖子,她把箱子抱了起来。里头虽然装的是轻飘飘的纸, 但木头箱子本身就有些重量, 抱着的时候竟然还有些吃力。
转身吧箱子交给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司机, 他这会儿已经明白了, 米面铺子的东家不是个见利忘义的人。
“东家……”
陆沅君把桌上的枪收了起来,笑着开口, 可惜后半句还没说出来,老东家抬起自己不完整的手。
“我最多只能捐三千大洋, 不够你就把我老头子的命拿去。”
从桌上抓起缝着假辫子的帽子, 老东家将其戴在了头上, 一副破罐子破摔,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大水冲了龙王庙,陆沅君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怪过意不去的。
亲手斟了被茶,恭恭敬敬的捧着给老东家递了过去。
这是怎么话说啊?
土匪在撕肉票以前,得先拜拜关公老爷,还得焚香净手,有好一套黑话要讲。
怎么着陆家杀人之前,也有这种规矩不成?
望着面前的茶杯,老东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老爷子,粮食您留着,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陆沅君双手往前一推,继续道。
“我带来的东西的呢,您也留着。”
“啥?”
老少两位东家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陆沅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再有人来赊账,只要不是地痞无赖,您就尽管赊给他。”
陆沅君放下茶杯,转身拍了拍司机怀里抱着的木头箱子,退了几步。
“欠条我就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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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临时指挥部。
枪炮声不绝于耳,临时的指挥部藏在一个地窖里头。炮声隆隆,头顶时不时的有泥土簌簌的落下。
地窖里的人都灰头土脸的,一方面是被地窖里的尘土沾染另一方面是因为被少帅训斥。
“运城那边是怎么回事?”
地窖的墙上钉满了大大小小的地图,封西云的拳头砸在绘着运城的那一张上,责问地窖里的部下。
因着指挥部里也有人受伤,虽然军医只是进来给伤者包扎的,但顶着封西云的怒火,他也不敢抬头。
运城本就是要紧的地方,加上少帅新婚的太太还在城里,突发的变化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已经有了些风声,晓得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周边省份的司令,元帅,督军虽然秉承着各扫自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念头,没有帮一把的意思,但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