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陆沅君从小缝中往教室里头观察的时候, 从走廊最里头那间教室里走出一个小姑娘,冲着他们招手。
士兵拽着门把手将门带上, 背着陆沅君往里头继续走。
“太太治伤要紧。”
吴校长的办学宗旨一向是学以致用,医学系的学生们算得上是把校训躬身力行了。
打绷带的,吊水扎针的, 在各个由课桌拼成的病床之间游走着测量体温的……
医学系的学生们忙起来脚不沾地, 没有停歇的时候。
陆沅君被送进教室里来的时候, 过来检查的学生认出了她。陆沅君的相片没有在报纸上出现过正脸,但运城百姓,冀北大学的学生们, 自然是认得她的。
“先生你忍忍。”
止痛的药早就用完了,除了让陆沅君忍着以外没有别的法子。
学生用剪刀剪开了裹在陆沅君小腿上的衣物, 陆先生的脸色虽然苍白,可也没有像别的重伤患一样哭喊着被送进来。
这让学生误以为陆沅君只是扭了脚, 或是扯着筋了, 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当她用剪刀剪开衣物之后, 伤势要远比她想象的重。
“怕是骨头断了。”
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一边,蹲在地上的学生站了起来。
“我去叫老师过来。”
学生才是一年级而已, 课都没上过几节运城就乱了。就算是毕业后的医学生,也不能说就是华佗再世了。
二总统的大舅哥,特意到了英国去找一流的西医做手术,不也还是死在手术台上了么。
学生小跑着去了另一间教室, 叫能给陆沅君治伤的老师来。
等她回来的时候, 身后跟着的所谓老师陆沅君也认识。
并非是学校的教员, 而是李勋来的老师,田中医生。
田中医生手里拎着药箱进来,在看见陆沅君的瞬间缩了缩脖子,让学生先去忙别的,自己抬脚走到了陆沅君这边蹲下身来。
“伤的不轻,骨头断了。”
看病是他的老本行,不管是在运城还是回了瀛洲之后,他都是个医术不错的医生。
事实上,冀北大学的西医教员,都没有他的医术高超。
陆沅君忍着小腿处传来的痛,自己受了伤不假,但田中医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城破之后,没有皇帝大赦天下,但牢房里除了死刑犯之外的人,也都被放了出来。田中医生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被安顿在了冀北大学里做帮手。
吴校长和他有些旧相识,亲自做了担保。有了校长的担保,又亲眼见到了田中医生救人,学生们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为难他。
田中医生给在陆沅君的腿上绑了固定用的木条,用绷带紧紧的缠绕着。
光做事不说话显得气氛有些尴尬,几乎不用问,也晓得陆沅君身上的伤是瀛洲人,自己的同胞造成的。
田中医生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低着头随口说起了话。
“比起当特务,还是医生更适合我。”
当特务成天提心吊胆的,哪有当医生来的舒心呢?一个是害人,一个是救人,但凡一个心智健全的人,也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田中医生把运城看做了第二故乡,而今他运城已经战火纷飞,到处是让人不忍入目的断壁残垣……
闷头说了半天,田中医生也没有等到陆沅君的回应。
处理好伤处之后,田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