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的地方按下了快门。
“咔嚓”
清脆的声响过后片刻,从里头弹出的相纸上没有任何的光点,也没有各色的光斑。
曾兰亭常常的舒了口气,歪歪扭扭的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手中捏着那张相片,再睁眼的时候光斑和光点小时不见。
难得找回了一丝清醒来,曾兰亭的肚子咕咕的叫唤着,他收好了照片,跌跌撞撞的朝着里屋走去。
照顾他半辈子的妻子死在了东洋人的手里后,曾兰亭在绝大部分的时候里都处在混乱之中。
身上只剩了刚刚完成最后测试后成功了的相机,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他那妻子才走了几日的功夫,曾兰亭便已经全无过去的精致,狼狈极了。
纽扣胡乱系着,头发像极了树上鸟儿用细枝搭成的巢,裤子连带着衣服下头的皮肤,也不晓得在什么地方,被什么东西给勾破了。
手臂上没有伤口,但上头全是鲜血干涸后留下的暗红色印记。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曾兰亭试图用手指搓掉另一边手臂上的血迹,可没有水的帮助,他把手背搓红了也不曾擦拭掉那些恼人的痕迹。
清醒的曾兰亭和方才不同,进门之前有意识的抬起脚,跨过了门槛。
屋里头乱糟糟的一团,椅子倒在地上,其中一把还断了条腿留下了尖锐而狰狞的半边木头岔子。
而原本摆在桌上的茶壶茶杯,此刻都摔在了地上,碎瓷片子到处都是,曾兰亭每走一步都很是艰难。
地上茶壶碎裂的地方,水迹尚未彻底干透,想来不管在这儿发生了什么,都发生在不久之前。
如果用力吸嗅的话,甚至还能闻到茉莉花茶的清香来。为何需要用力闻嗅才能辨别呢?
是因为还有一股更为浓重的气息,压住了它的味道。
曾兰亭喉咙里仿佛着了一把火,许久没有喝过水的他双唇干裂,嘴唇上起来的皮已经硬到他自己伸出舌头来舔,都觉的会被划伤。
抬脚朝着里屋走去,曾兰亭想要找到存水的陶缸,用半边葫芦的做的瓢,狠狠的舀上一碗,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他走进了里屋,立刻便瞧见了自己所要寻找的水缸,急不可耐的快步冲了过去,曾兰亭将相机放在了与锅台相连的炕头上。
忽的他手上的动作一滞,他瞧见炕沿边上有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
曾兰亭脑袋嗡的一下子,刺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抬手狠狠的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几下,轰鸣声慢慢远去,他仍旧清醒着。
说不定是我自己身上的血,蹭上去了。
曾兰亭想要吞咽口水来安慰自己,然而吞咽的动作是有了,能够让他的喉咙稍稍舒缓的口水却没有出现。
水……
即便是清醒的曾兰亭,脑海里也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支配着他接下来的所有举动。
冲到了水缸旁边,曾兰亭兴冲冲的掀开了放在水缸上竹编的盖子。
可当盖子掀开来,飘在上头的并不是他所期待的葫芦瓢,而是一个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