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城守军把人带回了冀北大学,找了间教室拼了两张桌子,铺上从窗户上扯下来的帘子铺上去后,把男人也放在了上头。
赶过来的学生看到这人身上沾满了血污,胳膊无力的悬空垂着,还以为是个重伤患。
急忙转身就要去找田中医生来,但送人回来的守军拽住了学生的胳膊,摇摇头道。
“没受伤,但在外头久了脑袋不灵光,我怕带他回来的时候挣扎,把东洋人引来,就打晕了。”
说到这里守军就把手指头伸向了曾兰亭的面门,直奔人中的位置掐了过去。
而在指甲陷入人中之前,学生反过来拦住了他。
学生抬起了曾兰亭悬空着的胳膊,在他的脉门处使劲按了下去,才揉了不过几下,男人便醒转过来。
这招不错。
守军撇撇嘴,暗暗的记了下来。
拎起立在墙角的枪支,守军刚想说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要离开的话尚未出口,那睁开眼睛的男人就从桌子拼就的床上蹦了起来。
曾兰亭张牙舞爪,撞开了试图挡着他路的人,闯出了教室的门,横冲直撞起来。
守军叹了口气,把枪立回了原来的位置,招呼自己的人快步追了上去。
冲出门外的曾兰亭在走廊里茫然的四下环顾,听到后头有人追上来,撒丫子狂奔起来。
曾兰亭的身上脏污不堪,头发和胡须连成一片,上头站着不少絮状的,难以分辨的东西。
见到他的瞬间,人们下意识的躲到一旁,给他让出了路,唯独拄拐的陆沅君躲闪不及,被迎面而来的人撞到了地上。
随后跟来的守军看到摔在地上的太太,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这个疯子带回来。
把同样摔在地上的男人拖拽了起来,一边一个人架起他的胳膊,拉着往走廊的另一边离开。
陆沅君被旁边的学生扶了起来,耳边能听到那人过分响亮的声音。
被两个守军架着,男人挣扎的力气不小,两条腿在空中蹬来蹬去,直勾勾的看着陆沅君,似乎有话要说的模样。
“陆沅君!陆沅君!”
那人清晰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陆沅君拄着拐不方便行动,但不耽误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声音。
可她想了许久,彩门的江湖人,修路的工人,租借家里土地的佃户,回忆了半天,印象中也没有人是这幅模样。
扶着她的学生帮陆沅君转身,外头吵闹还是回教室里去吧。
“疯子罢了,先生不用在意。”
学生摆摆手,让挡在前头的人让出路来。运城上下谁不认识陆沅君,喊出她的名字根本不新鲜。
为了让陆沅君放心离开,学生搀扶着她的时候说起了闲话。
“我们村西头的疯子,认得村里每一个小姑娘,见了小姑娘就脱衣裳。”
在学生看来,如果守军不快点把人拖走,这个疯子也快到脱衣裳的那一步了。
然而被守军控制着的曾兰亭看到陆沅君转身离开,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
明明不晓得多久没有吃过饭了,他还是从不知名的地方涌出了一股力气,大力挣扎起来。
曾兰亭和守军在走廊里挣扎的动静让各间教室里的人都推开门,站在边上探出头张望。
忽的一声巨响,曾兰亭的怀里掉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摔在地上向前滚了好几圈。
走廊细窄,两边都是墙。平日里有人路过,鞋底子踏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而今铁疙瘩掉在地上,动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