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军官看来,这会儿士兵们处在再而衰的阶段,如果少帅醒不来的话,恐怕很快就会变成三而竭。
“以往少帅都会露面,给大家说几句话。”
没有任何军衔的普通士兵,也能瞧见封西云的身影。
可今日到处都在传少帅不行了,有的说少帅中枪了,也有的说少帅见了老婆后不顾大局了,还有的说封西云跟他爹一样,腿烂了。
流言五花八门,枪炮声不绝于耳,不长眼的子弹在身边嗖嗖的蹿,仍旧没有放缓流言传播的速度,反而因为战斗激烈,让流言传播的速度更快了。
更有甚者,军官在来之前,甚至抓到了几个试图往运城后山去的逃兵。
“太太,那位田中医生您若是确定没问题的话,就也叫来给少帅看看吧。”
一改早上的态度,此刻的军官更在意封西云什么时候能醒来,什么时候能下床。
什么时候能露面,什么时候能给士兵们鼓鼓劲儿。只要封西云一露面,那些流言都会不攻自破,逃兵也会少的。
“田中医生应该没有问题。”
陆沅君拦住了一个学生,让学生去把田中医生请过来。望着学生离开的背影,脑海里盘旋着封西云苍白的面颊,以及无力垂着的胳膊,还有湿润了她手心的薄汗。
即便田中医生让封西云醒过来,可眼下西云也应该休息一段时间,不宜剧烈的活动。
将心比心,陆沅君能够理解出现士气问题。换成吴校长病重,冀北大学办不下去了,教员和学生们肯定也会生出另谋出路的念头。
可在脑海中勾勒一下,就算封西云醒来了,左右一边儿一个被人搀扶着,面如金纸脚步虚浮,嘴唇干裂声音嘶哑,站在众人面前,恐怕也起不到让士兵们一鼓作气的效果。
“我来吧。”
陆沅君双手从椅子两边的扶手处移开,去探立在一旁的拐杖。
“太太您说什么?”
军官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刚才只顾着听从门后传来的动静,没有将陆沅君的话收入耳中。
“士气的问题,我来解决。”
将拐杖拿到了手中,陆沅君重复了一遍已经说过的话。
军官的表情僵住,太太在说什么胡话。
虽然陆沅君是冀北大学的教员,可冀北大学的教室如今都成了临时的战区医院,用来容纳伤患了。
学生都不爱听课,当兵的能听的进去么?
再加上如今陆沅君还拄着拐杖,走路都很困难,如何能够鼓舞士气呢?
刀尖里打滚,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兵,才不会听一个路都走不了的女人的话呢。
军官的沉默让陆沅君不大高兴,她挣扎起身,用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在原地站稳。
“你还有别的法子么?”
军官摇摇头,让他指挥战斗,或是给步枪上了刺刀后去跟敌人紧身战斗还成,鼓舞士气的招数他现在是想不出来了。
“那就交给我吧。”
陆沅君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胸有成竹。
军官不晓得陆沅君有什么打算,可眼下没了法子,太太又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回想着陆沅君守运城时炸死了苟团长,军官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让陆沅君试一试。
毕竟是读过书的,肚子里洋墨水儿,指不定能想出神么好招数呢。
傍晚时分,东洋人的进攻逐渐缓和了下来,两方队伍在城中对峙,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