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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忙不迭答应,踮脚出去了。
两个马仔各自坐下休整,开始吞云吐雾。江停也不再多问什么,靠在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热水,脸颊被冻得生白,水蒸气将眼睫毛凝湿,显得格外黑。
贡阿驰打量墙边上那几箱货,半晌低头点了根烟,斜觑江停。
他这辈子杀过好几个人,老家那块对他的通缉悬赏堆起来能有半米高,江湖上早得了个鬼见愁的绰号,不管谁见到都要尊称一句鬼哥。他曾以为自己好歹也能算是个狠角儿了,直到遇见黑桃K,才被硬生生吓服气,从此知道了江湖草莽和一方毒枭的区别在哪里。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文静秀气的年轻人会让黑桃K这么顾忌。
——是的,顾忌。
黑桃K不杀他,却也不信任他,还要处处提防他。就像捧住了一块儿烫手山芋,既拿不起来也不舍得放下,偏偏还要柔声和气地带在身边。
为什么呢?
不过是个随便一捏就死的文弱书生罢了。
韩小梅不用马翔吼第二遍,扭脸闷头就冲出了堂屋。
随着这个动作,昏暗的作坊微微亮起来,映出了地上杂乱堆砌的脱水设备、蒸馏器材、屋角桌上那个金属圆锅和瓶瓶罐罐——
责任谁负?
“我来我来,”保镖慌忙蹲下身去捡,急得汗都出来了,心想这主子还真跟鬼哥私底下说的一样,干啥啥不行还偏要逞能,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这儿添乱?
“我脸上有东西?”江停头都不抬,突然淡淡地道。
贡阿驰心神一凛:“——没什么。”
他用力抽一口烟,站起身跺了跺脚,闷声道:“我去外面转转。”说着推门掀帘,却没成想江停也跟着站起身:“我也去。”
“你……”
“我没来过这里,接货也不知道安不安全。”江停说话总是平静又不容人置喙,说:“走吧。”
“还带了个好俊哥儿,讲是大老板指定的,来接货!”
灶房里炒菜的动静还在继续,空旷的后院里,没人能听见她比猫还轻的脚步。
“你再想想,五十真的多了,我两位老板肯定是经常来收货滴……”
“看着多,包着少!”
贡阿驰只得为他掀起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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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前厅。
“这两位县里的老板说了,以后可以定期来收菇菇,你们要是现在进山呢,采出多少就收多少,给这个价——四十八!……”
老杨跟当地一名五十多岁男子面对面蹲着唠嗑,马翔坐在堂屋椅子上喝水,借着搪瓷杯挡住脸,低声说:“这村长家倒挺有钱。”
韩小梅偷眼环顾周围,撇着嘴点了点头。
村长家住村子最东头,后面就是连绵不绝的山,不远处一座山峰拔地而起,顶部好似棋盘,阻挡了村寨通往外界的路。
这家是村子里唯一的三层水泥楼,从外面能看见铝合金塑钢窗和排水管道,堂屋中墙壁抹着乳胶漆、脚下铺设着地板瓷砖,冰箱电器一应俱全,跟城乡结合部的自建小别墅也不差多少了。村民说那是因为村长儿子去年大学毕业,在城里上班赚了钱的缘故——不过马翔进屋后这么粗略一观察,估计这家的儿子毕业后进的是世界五百强,否则起薪断然不够在老家建起这么一栋水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