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年走下楼, 见领头一个魁梧汉子, 正指挥着仆役将缚辇小心翼翼抬进来。缚辇上躺着个满面潮红的年轻人, 瞧衣服应当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只是现下披头散发,脸色蜡黄,形容憔悴,两手按着自己的右腿,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口中哀呼不断,一直呻-吟着,叫“好疼啊,好疼啊”。
来往的客人见状都捂着鼻子躲远了,还有脾气不佳的直接低声啐了一句:“真是晦气!”
那魁梧汉子还将缚辇往里抬, 要停在厅中, 被苏亭拦住, 面色为难道:“这位客人,我们这儿是食肆, 您抬个缚辇进来,恐怕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 我们家少爷——”那人正要发作,回头见厅里诸人都停了筷子打量他们。碍于这家店老板的神医名声,又听说这店背后的大老板其实是位手眼通天的贵人, 便是平日里再会耍横, 今日也不敢在此造次, 更何况他们今天还是有求于人。
于是立刻哈腰朝苏亭道:“小老板,行行好,我们是冲着小神医来的,请他看看我家少爷。我们少爷都疼好几天啦,实在是难受,您大发慈悲、大发慈悲!”
苏亭瞧了眼躺在缚辇上的病人,见他脚上盖着块锦布,想着应当就是伤处了,可是心里也有点犹豫,毕竟食肆就是食肆,哪有将病人带进来的道理呀,万一给食客们过了病气,以后他们这店可还怎么开。
余锦年下来,拍了拍苏亭的肩膀让他退下,走上前去稍掀开那锦布的一角,看了眼脚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吩咐道:“苏亭,隔壁客栈借个房间,让他们把人抬到床上。”
那魁梧汉子脸上横肉一哆嗦,立即感激万状地道谢,忙指挥着下人将自家少爷送到隔壁的客栈去。
余锦年回到雅间,手脚麻利地好一番收拾。
闵懋嚼着鸡爪看他瞎忙活,等他拿上自己的医药箱要出门,问他干什么去。余锦年又从桌上拈了块碎糕点塞嘴里,含在嘴里囫囵不知说了什么,闵懋递给他一杯茶,待他送下口中的噎物,又重新说道:“外头来了个病人,我过去瞧瞧……吃完了记得前台结账!”
说完便跑了。
闵懋在后头怒号道:“不是,你跟我还要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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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锦年背着医药箱走出三余楼,心里琢磨着事情,眼角余光恍惚间瞥见了什么人,一闪而过又消失了,他回头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罢了,也就以为是自己看岔了,也没当回事。然后转身走进旁边客栈,上楼去安置那小少爷的房间。
苏亭作为见习观摩自然也紧跟其后。
二人进了房间,那魁梧汉子立马迎上来,嘴皮子啰啰嗦嗦地与他讲那少爷的病,但或许是因为着急,一句话里颠三倒四、口齿不清,让人难能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余锦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析理解他的哭诉,只管点头照应着他的情绪,手中打开药箱,从最底层掏出两个口袋似带着长系带的白棉布,一个交给苏亭,叫他挂在耳朵上,捂住了口鼻。
这种玩意是余锦年带着金幽汀一众婢女捣鼓出来的,家里还做了挺多个,都洗过晒过,苏亭心里默默记着,据小神医说这叫口罩,是为了防止不干净的东西顺着医者口鼻而入。
余锦年卷起袖子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查看伤口,就被那哀嚎的小少爷一把抓住了衣角,眼角还挂着泪珠子,色厉内荏道:“你、你就是那个神医?你把我治好了,我家肯定不亏待你……我爹有的是银子!”
余锦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主儿,嗬,这不是城南小霸王薛定么!
这薛定家里是做皮毛生意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