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心底飞扬起羽毛似的爱意,挠得心坎软痒非常,好像这日子无论如何枯燥无味,只要有他在,都能过出活色生香、花团锦簇来。他揩去少年耳边被溅上的池泥点,说道:“我去帖邀了雪飞来做客。”
余锦年愣一下:“怎么突然想起来叫他?”
季鸿说:“他因为阉党的事被闵相禁了足,约莫正等我救他呢。”说着也将方才段明打听到的闵雪飞的事,当做个解闷的故事讲给他听。
余锦年坐在台阶上整理自己卷起来的裤脚,听季鸿说完咂么了一下嘴,却是率先领悟其中真谛,笑话闵二公子道:“他也有今天!”
季鸿也不嫌脏,随他坐下:“他若真要护着那内侍,该如何是好?”
余锦年大笑道:“那有何难!抢他出来!”
金幽汀莲池边的台阶上,乘黑坐着两个人,季鸿肩头披着件雪色薄衫,墨发披散,低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膝上说话的少年,以手指勾起落在他颊边的碎发,不由失笑:“你又说顽笑话了。”
那可是堂堂司宫台少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说抢就抢得出来?
余锦年望着一汪潋滟池水,似是而非道:“就是说一说,毕竟世事无常呀!谁也说不好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季鸿蹙眉看他,觉得他话里有话,还未思考出头绪,便见少年直起腰来,笑眯眯地反身搂住他的脖子,“就比方讲,你如何知道我下一刻是要亲嘴-巴还是要亲脸颊?”
季鸿的思绪被他强扭了一个大弯,一时半刻怔住了,余锦年却已贴上去吮住他的嘴唇,半晌才松开,讨好似的道:“我想吃酒。”才说完,季鸿只是眨了下眼,他就自说自话地当是默许了,立刻高声叫清欢。
清欢急急忙忙闻声而来,喏了声就要去拿酒。
“……”竟是在这儿等着他呢,季鸿揽着少年的腰,眉心立刻一皱,喝止住清欢,“不许给他吃。”
清欢踌躇地望着他俩,不知道该听谁的话。余锦年没骨架似的挂在他身上,竖起两根指头,小声咕哝:“就吃两盏,两盏好不好?多吃一口你罚我。”
季鸿故作严肃:“每次都说吃两盏,哪次不是吃到醉?你这酒瘾也忒大了些,对身子不好,该戒。”
余锦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立刻撒娇似的小声唤他“阿鸿”,趴在他耳边控诉:“前日在三余楼,你那样折腾我,我都不说你瘾大该戒。我如今腰酸背疼,路都走不好,就剩这点癖好了,你却连一口小酒都不让我吃……你兀地这样狠心?”
说着就去抹那根本不存在的泪,为了二两酒,也算是折断了他这小戏精的一把老腰。
清欢闷声斜眼觑他,心说,路都走不好?方才不知是谁,还要亲自下池子去采荷叶,要做荷包鸡呢!若不是底下人舍命拦着,他怕是已合衣跳进了池子里头!
然而甭管真假,季鸿就吃他这一套虚伪至极的撒娇手段,明知他肚子里是满满的坏水,根本不可能正儿八经地信守“戒酒”承诺,可还是狠不下心来当真掐他的酒。虽然说这少年酒后半醉半醒时风-情无限,似豢熟的猫咪一般黏人,但杯中之物到底是多饮伤身,便只许清欢给他拿些不醉人的甜酒来解解瘾。
不多时,新酿的果子酒便呈了上来,并一碟五彩松糕。
糕是各彩色蔬果的汁水与糯米相合,层叠铺压在一起,上锅蒸蓬而得,软糯可口,淡香微甘,既有入口即化之感,也并不觉得过分甜腻,简直是配酒水饮子的最佳小食。
而酒是新春的樱桃所酿成的樱桃红,乃是拿新鲜樱桃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