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
被咬破了的舌边一胀一胀地细微发痛,仿佛与心跳是同一个节奏,余锦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鼻尖,又翘起脚来摸一摸他的头,哄孩子似的笑他道:“阿鸿不怕,我这不是来救你么?你既不信佛祖,那我也不修菩提塔,只修一段长命结,乞求你我二人都平平安安,百岁无虞。”
段明飞跑而来,进了后院就撞见两人折颈相拥,他吓得哎呀一声,忙捂上眼退出去了。避到门帘之外,想着正事重要,于是将手里的名册簿伸出来,汇报道:“公子、小公子,搅扰了。总计有五位民间郎中、三位御医司医官,外加两名医徒,愿意到我们楼里来帮忙。”
见是段明来说事情,余锦年立刻正色,让季鸿站到一边去不要闹,他接过名册看了看,点了点头:“十人,比我预料之中还多了。医院新建,一开始来的人不会太多,我们要做的就是先稳住自己,后续才会涌进大批病人。”
“段明,你着人收拾间大点的房间,我先与他们做个培训。另外,这几日就辛苦你,带几个手脚利索的丫头仆妇,就照着我们在京中所用的口罩之物,连夜赶制一些出来,若是没有多余布料,便用不穿的旧衣裁制,做好后用水煮沸晒干就是。”
段明应下吩咐正准备开溜,余锦年也有些放心不下,便提出随他一起去楼里看看。
于是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丢下了“钦差大人”看家,一块儿说着话去了三余楼,简单见过那几个愿意留下来的郎中。也不等众人互相寒暄,便把他们关进了内堂一间大屋,紧锣密鼓地开始授课。
说是授课,其实更侧重于实用,毕竟原理对于当下的大夫来说过于玄怪,便是说了他们也未必能信,余锦年便舍轻就重,将临床操作上的关键与他们细细讲清,尤其是卫生清洁和病室消毒两方面,更是下了好一番功夫来讲解。要解一城之疫,最重要的就是要切断传播途径,控制传染源。
若是能做到这两点,那么滁南城的危机尚且可解。
病不等人,晚一刻就是一条命,为了三余楼第二日能够正常接诊,余锦年只能连夜与他们讲课,当初他如何向罗谦解释邪毒一说,如今还是同样解释给这些人听,更将他草拟出来的规章制度写成个册子,供诸人传阅。
几斤凌晨,旭日将升,余锦年仍眉头紧锁着,字字叮嘱着:“霍乱一疫虽为恶疾,究其根本仍不外乎湿、寒、虚、暑各类症因,如吐泻一证,前者当疏、后者或堵,皆须临证详辨,万不可草率而延误病机。而这霍乱,又有真假霍乱之别,勿要见吐泻便诊其为大疫,更不可自乱阵脚,畏生惧死。真霍乱之吐泻者,当以培其正气为要——”
“先生!余大人!”一道细锐的嗓音从廊中传来,紧接着门外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众人闻声去瞧,见是个穿着青灰色制衣的小太监,跑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形容狼狈,战战兢兢地四处张望。
见他们在这处,小太监冲到门前,却不想被门槛绊了一跤跌倒在地,正好脸盘朝地,瞬间磕了满嘴血,他却也顾不得自己摔断了的半颗门牙,捂着嘴爬起来,连抽带泣地哭道:“大人,快、快去瞧瞧我们皇子罢!他不好了!”
余锦年心下一提,皱眉站起:“大皇子怎么了?”
小太监抬起挂着满脸血的泪脸,害怕得肩膀发抖,直呜咽道:“大皇子也病了!这突然也不知是怎的,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都已吐了七八回了。奴才忙请陈御医去候了脉……
余锦年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