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秉仁嘴上说着疯了疯了的,其实心里并不信他真疯了,于是狗胆包天地跑过去,围着他饶了两圈,冷不丁道:“季大人,我问问你。”他食指点了点余锦年的方向,问他,“他是你二哥,那余锦年是谁?给你做药膳、帮你暖被窝,在你病的时候日夜守在你床边,为了帮你平大疫,累到胃疾发作而昏倒的那个人,是谁?”
“……”
季鸿握着笔,有墨汁从笔锋处流下来,他像是被姜秉仁问愣了,眼里充满了迷惑,好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望着余锦年,想叫二哥,又叫不出来了。
闵雪飞看了看他们两个,正要起身解围,身边的少年则先一步走了过去,把姜小少爷一把拉了过来,急道:“你做什么?他本来就脑子不清楚。你给我出来。”
两人拉拉扯扯地出去了,闵雪飞和石星等人也随后跟了出去,怕他俩打起来。
只见余锦年将他拽到远处,将他往外推了推:“你走远点。”
姜秉仁拧着脾气,扬起下巴与他争辩:“他要是真好不了,你给他做一辈子二哥么?我可是提醒你,你当他二哥,以后可就不能睡一张床了,也不能亲,更不能抱,不能在一个被窝里对着他说那些甜言蜜语了!”
他伸手从余锦年腰间扯下那把剑:“你去,把剑扔他脸上!跟他说谁要跟你当兄弟,老子要跟你做情人。你看他醒不醒?”
余锦年皱了皱眉头,摊开手掌,犟道:“把剑给我。我跟你说不明白!”
姜秉仁反手一指屋里:“那你去跟他说呀!跟我急什么急,又不是我把他变傻的。”
“姜芽!”石星把他拽到自己身后,“你少说两句,本来就够乱的了。”
姜秉仁哼了一声,把无灾剑重重地往脚边一扔,腾起扑簌簌一团灰,然后气呼呼地扭头跑出去了,石星无奈地看了看余锦年,也赶忙去追。
闵雪飞走上前来,弯腰用没受伤的手捡起了剑,又重新递给余锦年,宽慰他道:“他其实是向着你,就是说话不好听。别往心里去。”
余锦年神情萎顿地接过剑,用袖子抹一抹上头的灰:“算了,我去给你换药。”
到了偏房,余锦年把剑放到一边,转身拿来了药箱,将闵雪飞手臂上的纱布剪开,重新上了药,再耐心地一圈圈包扎,全程一言不发。
闵雪飞以前亲身体会过。季鸿自从被从雪原上救回来,就隔三差五地发癔症,病得凶了哭笑无常,谁也不认得,口中净说些荒诞的话,有时自言自语,仿佛真跟房中的什么人说话似的,将那些伺候他的嬷嬷吓得魂飞魄散,没少去通告主母大夫人,说家中闹了二哥儿的冤魂。
国公夫人向来不喜这个庶子,季延出事后更是对他恨之入骨,府上传起闹鬼的事后,她倒是有胆魄,某日终于忍到国公离京,便冲到康和院,将季鸿毒打了一顿,关了起来。
后来闵雪飞得了好物件去找他品玩,才知道他竟被生生饿了三天,还发着高烧,命都去了半条,但幸运的是,这么一出竟将他给饿清醒了,后来有好几年没再发病。
比起那时候来,季鸿如今这样……已算是好的了。所以尽管闵雪飞平日里常常与余锦年合不来,但这时候却很能理解他,心里也难得浮起了一丝怜惜。他抬手摸着那剑上的刻字,闲谈道:“先皇在时,曾有世外名匠,以千锤铁铸成两把利剑,献于先皇。献剑那日,天降吉兆,有五色霞光自东方起,徜徉宫城上方一个时辰才散去。随即宫外快马加鞭传来了两份捷报,一是季将军大破北氐,二是十二皇子勇退西戎。”
“先皇大喜,便将这两把剑作为嘉奖,分别赏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