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瑶听了明显不信,皇帝退位,新朝甫定,真的能没什么事?楚锦瑶懒得拆穿他,而是问起另一个大家都关心的话题:“登基大典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秦沂摇摇头,非常随意地说起:“不急,等你身体休养好再说。”
“这怎么能不急呢?”楚锦瑶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你本来就是……劝着太上皇退位的,即便京城里没人说,但保不准外面的藩王会用这个做文章,这种时候就要尽快登基,等你继承大统,他们再闹事,就是造反了。”
“若要登基,封后也得一齐进行,你现在见不了风,怎么能穿那么重的衣服出去折腾。要是我先登基,到时候我是皇帝你是太子妃,这成什么体统。”
楚锦瑶气得去拍他,怒瞪之:“你瞎说什么!”
秦沂一脸理直气壮:“本来就是这样啊,这种事情搁在皇家不太好听,还是缓一缓,一起办吧。”
后面几日,楚老夫人进宫探望楚锦瑶,小心翼翼问出了这个问题:“娘娘,陛下提过封号的事情吗?”
宫变风波渐渐过去,前两天年号都改了,举国皆知大燕朝进入新的帝王主宰时期,而秦沂却没有一点要册封后宫的意思,这让太子妃的娘家长兴侯府脑补出许多不得了的东西。
楚锦瑶想起那天秦沂混不吝的话,深觉这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轻哼了一声,懒得管他:“他连自己的登基典礼都不急,等着就好了。”
楚老夫人想到后宫如今没有添人,楚锦瑶又刚刚生下嫡长子,没道理会登不上皇后的宝座,心里勉强安定下来。
而前朝,内阁也觉得很是神奇。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篡位逼宫上位的皇子,竟然一点都不急着登基,好确定自己的正统位置。即便太上皇只有三个儿子,但是宗室旁支还有好多亲王啊,内阁也不知道该夸秦沂耐性好,还是该夸他胆子大。
就这样,景和元年,在皇帝不急全朝急的状态中,慢悠悠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楚锦瑶身体恢复了七七八八,秦沂终于解救了钦天监一度想要死一死的臣子们,拟定了登基暨封后大典的日期。
五月十八,楚锦瑶换上全幅皇后翟衣,由着女官将她的四扇博鬓太子妃凤冠换成六扇,她拖着长长的霞帔,慢慢朝承天殿走去。
张牙舞爪的汉白玉石雕之上,秦沂穿着一身玄色帝王冕服,隔着九道冕旒,正专注地看着她。
走到石阶下,女官内使全部低头停住,承天殿是全天下最高的宫殿,任何官府民宅,只要屋檐高度超过承天殿便是造反。同理,这一段通往全天下至高之处的路,也只能由帝后二人独走。
楚锦瑶缓缓登上石阶,走到最后三个台阶时,秦沂已经向楚锦瑶伸出手。秦沂穿上帝王冕服远比身着太子冕服还要威仪灼目,他面容凌厉俊美,身姿挺拔,威仪自成,只要他站在这里,所见之人无不从心底生出敬畏之心。
五年蛰伏,十年太子,他终于登上属于他的顶峰。
楚锦瑶终于走完这三阶石阶,将手放在秦沂手心。她的手刚刚触到秦沂的掌心便立刻被攥紧,秦沂带着她转身看向台下,激昂的礼乐立刻奏起,身着品级大服的文武百官、内外命妇一齐行最郑重的三拜九叩之礼,齐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帝后同德,福泽我朝。”
景和时代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