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那洛府郡守还是拿修河堤的钱来孝敬东宫的!
一定要保着东宫。
崔进之一念及此,目光中已是狠戾,“臣这就赶去河南道。殿下放心,这件事臣给你瞒下来!”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崔进之紧紧握着马鞭。
东宫像是沼泽一样,从他跨进去的那一日起,他就不可能脱身而出,他知道自己在慢慢腐化,可他无法逃离,更不愿逃离。
马鞭高高扬起,猛然抽了胯·下坐骑一鞭,仿佛想借此将满心怨愤都倾泻出来。
马儿吃痛,长鸣一声,闪电一般向前窜去,消失在连天的雨幕中。
三日后。
河南道与河东道南北接邻,黄河是这两道天然的分割线,洛府就坐落在河南道偏西北的地方,黄河在洛府郊外,裹挟着泥沙呼啸而过。
此时是凌晨,天色蒙蒙亮,雨水渐渐小了,透出远处地平线一抹隐约的天光。
洛府郡守姓高,骑马赶到黄河边上,见一个黑衣男人正负手站在黄河畔,正望着涛涛黄河奔流而去。
高郡守生的痴肥,从马上滚下来,球一样连忙就往黄河边上跑过去。
“下官拜见大人,崔大人一路来此,想必十分劳累,下官这就给您接风……”
客套话还没说完,黑衣男人猛然转身,伸脚就直踹进了他的心窝子里。
高郡守前半夜还在姨太太床上努力耕耘,这会儿腿都是软的,猛然被崔进之一脚踹过来,登时就滚了极远,被踹得差点厥过去,一口血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半晌才缓过神来,躺在地上看着崔进之走过来。满脸肥肉下,一双细长眼却满是怨恨。
他好歹也是太原高家的嫡次子,虽说跟长安城里几百年的世家大族比不了,可他们家也是河南道说一不二的大族。
崔进之算什么东西?百年崔家又如何,早都被陛下碾碎了,他崔进之不过是一条没了门楣的丧家之犬!如果不是身后有东宫,他崔进之敢跟谁这样横?
崔进之半个时辰前才赶到洛府,他三天三夜赶马,没合眼,一双眼里都是血丝,一身黑衣,愈发显得他浑身都是煞气。
还是那张世家贵公子的脸,可他的气质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从捏碎李述的玉饰起,他就知道,自己再不可能有任何感情的选择了。除了把太子拱上那个位置,他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
权力,只有权力!
“没用的东西!”
崔进之咬牙切齿,马鞭指着高郡守,满脸冷厉,“黄河一路上多少河堤,其他地方都没出事,偏偏你这里出了事!”
高郡守刚还是怨恨,这会儿看着浑身煞气的崔进之,却立刻抖如糠筛,他硬生生咽下一口血,对崔进之陪笑,“崔大人息怒。”
生怕崔进之一个没忍住,将他当场扔进黄河里去。
崔进之声音很冷,”灾情具体如何?“
高郡守咽下一口喉间血,哑着嗓子开口,”禀大人,灾情其实并不严重,黄河只决了一个小口子,才淹了三个县。“
崔进之心头一松,这跟他预估的差不多。
他若想瞒着陛下私下赈灾,三个县也是顾得过来的。
崔进之一双眼盯紧了高郡守,声音冷厉,”这几日你赈灾如何?灾民如何?堤坝修补得如何?“
一连三个如何,问的高郡守哑口无言。
不就……不就三个县嘛,就算不赈灾,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