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眼神都是涣散的。整个人木怔怔的,仿佛彻底丢了魂。
李述愣愣的看着窗户纸透进来的薄薄光线,她知道这时候应该振作起来的,派去洛府的人还没回信,不知道有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该不该想法子再派个人过去帮衬着;老七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父皇身体如何了,什么时候病能好,太子就不必监国了……
一串串问题都要她去考虑,可她只是愣愣的,却什么都无法去想。
耳鸣声常在,崔进之的声音说,“你杀了他。”
他的声音就是一柄拔不出来的刀,在她心上不断地旋转。
你杀了他,你没有资格去爱别人,更没有资格去获得爱,你只配永远活在冷寂里,漫漫一生,没有人陪你度过。
真不愧是十年相识啊,李述想,崔进之最知道怎么往她心上捅刀子。她在政治上都败得一败涂地了,他却在感情上还要将她寸寸凌迟。
他要把她一直拉到无边的黑暗里去,让她永远都看不见任何光明。
李述盯着窗户纸,盯得眼睛都疼了,却还是不想挪开。
不知过了过久,窗户纸外的光线终于彻底消散了,一天又结束了,无边的黑色漫进了房间里。
红螺点亮了满室灯火,李述的目光终于从窗户纸挪开了,眨了眨眼,看到梳妆台上的铜镜正折射着烛火的光,她看了过去,忽然间不知看到了什么,目光顿时就是一缩。
李述猛然坐了起来,掀开身上被子就下了床,可身上没力气,脚刚沾地就差点摔倒,红螺忙伸手要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李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梳妆台边,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却犹疑地悬停在半空。
桌上躺着一根血玉簪,通体血红,成色极好,可惜的是却断成了两截,因此以细细密密的红丝线缠在了断口处,这才勉强凑成了一根能用的簪子。
身后传来红螺的解释,“这是七皇子殿下送您的。”
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
红螺想,凭一根簪子能怎么救命?
正想着,忽听李述冷声吩咐,“全都下去。”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室内所有人都下去了,就只剩了李述一个人。
她扶着桌沿,慢慢地坐在圆凳上,铜镜里就映照出一张极苍白瘦削的脸。
长发披散着,李述以手为梳,梳了个最容易的发髻。然后她拿起血玉簪,插在了发髻上。
铜镜里映照出红的玉簪,黑的眉眼,白的肌肤。
仿佛是晨起之后,这时该有人站在她背后,笑着看她对镜梳妆。
“沈孝,好看么?”
李述问。
有一颗泪从她眼眶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