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峻走在前头,忽然察觉到后面的少年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看见少年红了的眼眶,湿润了一小片,眼睫颤动着,像小鸟被打湿的翅膀。
阚峻的步伐也猛地止住了。
紧接着,他转过身,大步朝着寇秋走来——他的手捏住少年的下巴,眉头锁得紧紧,有些粗糙的指腹沿着下睫毛把上头的泪痕给擦干净。
“怎么了?”
他低声问,声音里头难得有了迸发的怒意。
“谁欺负你了?是刚才的人?”
寇秋红着眼眶摇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娇气,忙举起袖子就要擦。男人把他的手从脸上拉下去,自己给他一点点攒,“别动。”
顿了顿,阚峻又说:“你还小,可以哭。——不用忍。”
寇秋忽然心中一酸。
他反过去握住男人的手,仰着头问:“如果没有阚叔,我要怎么办呢?”
男人蹙着眉头,“嗯?”
“如果没有阚叔”寇秋又重复了一遍,“我要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我已经习惯了有你的存在,我总是有个人可以依靠的。开心和不开心,我都能分享,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侧过身就能看到彼此的脸。
我们一同过了很多辈子。可正因为这些甜太多了,才让吃尽了苦头的寇秋如此担心。
阚峻下巴线条绷直了,薄唇抿了抿。
“只为了这个?”他捧着小朋友的脸,难得地露了点笑,“你还是小。等大了,就不会喜欢叔在你旁边了。”
寇秋认真反驳:“怎么会!”
阚峻黑沉沉的眼睛化掉了。
他摸了摸少年的头。
“——我也是同样的回答。”
怎么会?
只要你不推开,叔绝不会放手。
只是到那时,只怕你就会忘了今天这话了。
阚峻吸了口烟,眼睛隔着这烟雾望向了远方。
这一晚,趁着夜色,查母又去拜访了李大仙。李大仙坐在香案后头,端着架子,问:“我说的法子用了没?”
查母咽了口唾沫,赔着笑。
“还没呢”
李大仙眉头一竖。
“现在还不用,什么时候用?”她说,“你最近过的怎么样,你难道心里没个数?”
查母心中有数。
就是因为太有数了,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想时来运转——这些日子,不仅儿子的大学机会被搅黄了,甚至连查言也联系不上了。去找查言的查父从这一天中午开始,也彻底失去了消息,查母靠了这么多年的靠山,一夜之间全都不知所踪。
她已完全慌了神,扑通一下跪下来,砰砰给面前的大仙磕头。
“请大仙教我!”
李大仙晃着手里的银铃,声音威严。
“你想我怎么教?”
查母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叠裹得整整齐齐的钱。钱用塑料袋包着,她吐了口唾沫,拿手蘸着口水,又数了一遍,直到把钱的一角都数的湿了,这才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李大仙掀起眼皮。
“我不想就解眼前的局,”查母说,“我我还想用之前那个转运的法子。”
把做的孽转给别人。
李大仙说:“还是你姐?”
这俩姐妹之间的仇结的时间久了,彼此都对对方满怀忌恨,用所谓的风水手段不过是其中之一。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