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笑道:“郭兄自己摆脱嫌疑,何必谢我?”
“我一谢础弟回来得及时,敢去麻营之中观察形势。”
“那是因为麻老砍刀被杀时我不在场,受到的怀疑最少。”
“二谢础弟当机立断,而且找出一条至关重要的证据——奚家逃跑的那个人,真是帮了大忙。”
“最终还是要靠郭兄自己的一张嘴,才能说服众头领。”
“唉,论嘴皮子功夫,我就算不比础弟更强,也不会差太多,但是我得先知道要说什么——这就是础弟的功劳。”
徐础还要谦虚,郭时风道:“我现在明白宁王为何看重础弟,既非奇谋,也不全是大略,而是临危不乱,惊慌失措时有础弟在场,确能转危为安。”
徐础这回没再自谦,而是笑了笑。
郭时风感慨多时,又道:“奚家留下的五名使者全被杀死,众贼发兵去抢奚家粮草,此事已成定论,但我还是想问一句:础弟以为谁是真凶?”
“奚家。”徐础回道。
“当然是奚家。”郭时风笑道,等了一会又道:“如果不是奚家,会是谁?那五名使者虽然招认——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招——但只承认是主使者,行凶者却没指认出来。”
“郭兄以为呢?”
郭时风想了一会,笑道:“是奚家,就是奚家。”
徐础点头,表示赞同。
郭时风将卫兵大都留在宋营,只带四人同行,让他们准备些酒食端进舱内,与徐础边吃边聊。
“宋取竹宋将军是不是曾经称过楚王?”郭时风问道。
“对。”
“因何去号?是要学础弟吗?”
“他学的可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力太弱,名不副实,所以去号。”
“嗯,这位宋将军倒是个人物。”
“就因为去号?”
“前天在麻营大帐里,我向诸头领揭发奚家阴谋,形势一度危急,全仗宋将军与麻夫人从中协助,令我能够一直说下去,没被打断。到最后大家决定报仇,推举三位头领共同辅佐麻老砍刀的孙子时,宋将军明明呼声很高,他却坚持不接受,也不让麻夫人参与,令我印象深刻。”
“宋将军本是襄阳豪杰,并非强盗出身,新娶麻家女儿不久,资历尚浅,的确不足以服众。”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能想明白并且坚持者,寥寥无几,便是础弟,当年……呵呵。”
徐础笑道:“当年的确是我心急,总算悬崖勒马,没走出太远,但是遗患至今,令我无法摆脱。”
“础弟有大定力,非常人能比,这位宋将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许我自夸一句,宋将军放弃的楚王之号,比我当年的吴王要差多了。”
“哈哈,那是当然。”郭时风饮一杯酒,叹息道:“可惜时机不好,宋将军若是早些起事,或许已成一方霸主,能与群雄争鼎,现在可就难喽,留给他的路不多,不是投靠宁王,就是追随陈病才,从天成朝廷那里争个封号,再难有大作为。”
“除非襄阳城之战,中原群雄大败,活下来的人或许还有机会。”
“有础弟从中出谋划,群雄怎会大败?”
徐础举杯敬酒,“人各有命,身为谋士,咱们也不过比普通人多看出两三步,还未必全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郭时风畅饮,徐础举杯相陪,喝得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