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璧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神情,“徐先生宽宏大量,令人敬佩,可寇道孤明显不安好心,徐先生为何看不出来?”
“寇道孤向宁王说过什么?”
“嗯……我没听全,只听到几句。”
“几句也行,至少让我知道他究竟是不在说谎。”
“寇道孤向宁王保证,贺荣大军今天不会全力出击,宁王只需勇往直前,必能全歼敌军,剩下的贺荣人将会退兵,冀、并、秦三州将士则会四散溃退。”
张问璧显然不止是偶尔听到几句。
徐础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
张问璧等了一会,惊讶地说:“徐先生仍然以为其中无诈?寇道孤分明要将宁军引入陷阱,今日被‘全歼’者不是贺荣人,而是宁军啊!”
“如此明显的‘谎言’,宁王为何会相信?”
“寇道孤用花言巧语取信于宁王。”
“那就麻烦了,你我二人没有‘花言巧语’能与寇道孤一较高下。”
“论到花言巧语,我是不行,徐先生可以啊,当初在思过谷,你不是将他驳得哑口无言吗?”
“张先生听到的传言不尽真实,思过谷里驳倒寇道孤的人不是我,而是一名女子。”
张问璧一愣,“真的不是徐先生?”
“不是。”
张问璧大失所望,“原以为徐先生能够揭发寇道孤。”
“不管寇道孤有无异心,宁军已到不得不决战之时,咱们在战场上帮不了忙,至少在后方能够鼓舞一下士气。”
张问璧越发失望,“这是陷阱,士气越高伤亡越大,而且咱们今天都得上战场,能与妇孺一同留在营里的人只有一位,你猜是谁?”
徐础笑了笑,张问璧也不告辞,走身离去,到门口又道:“或许徐先生亦是帮凶。”
徐础没有争辩,最初他曾有意劝说宁王多等几天,可是见过营中情形之后,他越来越觉得寇道孤是正确的,决战越早越好,再等下去,先崩溃的不是贺荣人,而是宁抱关以强力兼并的诸多将士。
有兵卒过来请徐础前往中军帐,东西都不用收拾。
徐础已将披风叠好,放在床铺上。
宁抱关坐在马上,正低头与送行的寇道孤小声交谈。
徐础、张问璧等十几名文士都要随宁王上阵,被授以甲衣与兵器,大多数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手里握着的不像是刀,倒像是长满尖刺的荆棘,偶尔看一眼寇道孤,目光中充满嫉恨。
徐础上马,听到寇道孤向宁王道:“决战是我的主意,我怎能独留后方营中?”
“我意已决,寇先生不必固执,营里总得留人坐镇,我与寇先生一见如故,相信寇先生乃是不二之选。”
大营以外,罗汉奇率领的骑兵已经列队,一部分步兵也提前布好阵势,宁抱关在卫兵的保护之下,停在一处高地上,遥望前方。
对面也已摆好阵势,中原步兵守卫阵脚,主力骑兵进进出出地耀武扬威,数量十几倍于宁军的骑士。
宁抱关下达第一道命令,罗汉奇立即率兵前行。
骑兵尚未交战,宁抱关命人将徐础叫过来,“骑兵珍贵,可惜,真是可惜。”
“总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徐础道,没明白宁王有何用意。
宁抱关扭头看过来,“你居然一直没来劝我,让我很意外。”
“无事可劝,自然不劝。”徐础微笑道。
“这么说来,你完全相信寇道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