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被带进王宫正殿,里面依然摆满了前梁遗物,都从东都运来,数量少了一些,而且没有太沉重的物件。
徐础独自穿过诸多摆设,抬头看去,宝座上空无一人,原地转了半圈,在一张椅子上看到了林氏。
徐础当初从东都逃走时,多赖林氏之力,原地拱手道:“王妃……”
“我现在是林夫人。”林氏微笑道,她原本是王妃,自从梁王要再娶天成贵女之后,她就降为林夫人。
徐础却不肯改口,“王妃见过欢颜郡主了?”
林氏也没坚持,轻轻叹了口气,“见过,果然是一位奇女子,梁王配不上她。”
“梁王何在?”
“他不想见你。”
徐础拱手道:“那我出去等候,等梁王愿意见我。”
“我想见徐先生,而且要请徐先生帮个大忙。”
徐础亏欠林氏一个人情,于是道:“王妃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绝不推辞。”
“梁王与我的几个儿女当中,最小的一个刚刚三岁,初通人情,没享受过王子的半点好处,命不该绝。希望徐先生能将他带走,给马家留一线血脉,今后改变姓氏,亦悉听尊便。”
“王妃何出此言?”
林氏微微一笑,“我虽是妇人,倒也明白一点事理,请徐先生答应下来,让我死后无憾。”
徐础拱手道:“如果梁王不幸,只要徐某一息尚存,必会保护王妃与诸儿女的安全。”
“那倒不必,幼子即可。徐先生这算是答应我了?”
“是。”徐础犹豫道。
“请徐先生下去休息,我会劝梁王见你。”
徐础退出正殿,被宦者带去客房休息。
天黑不久,宦者过来相请,这回将他送到一座偏殿里。
邺城本无王府,更无宫殿,天成朝廷临时改名,延用至今,正殿不大,偏殿更小,原有之物全被腾空,改而放置前梁皇帝的牌位,供桌上香烟袅袅,两边的长明灯昼夜不熄。
马维驻足观望牌位,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大梁武皇帝也曾遭遇叛乱,仅剩一城坚守,但他没有气馁,继三世余烈,奋冲天之威,不仅平定叛乱,还向外扩张,创立大梁鼎盛。”
徐础走到马维身后,轻声道:“你既没有‘三世余烈’,也没有‘冲天之威’。”
马维猛地转身,怒容满面,“你怎么敢说这种话!只要我还在,大梁不当亡、不会亡!”
“谁先会改来?”徐础问道。
马维神情一暗,随即又露怒意,“是你推荐鲍敦,所以我才当他是重情重义的豪杰,他的背叛,你要负责!”
“我可以负责。”徐础回道。
马维的暴怒很快消退,长叹一声,颓然道:“我才是梁王,要你负什么责任?错全在我一人身上,居然早没看出鲍敦的狼子野心……”
“欲留鲍敦,必须先得汝南城。”
“汝南小城,今日失之,明日得之,为何非要计较于一时?他实在舍不得,为何不肯当面讲明?”马维又显怒容,同样来得快去得快,只剩下一脸沮丧,“他不是梁人,跟我亦不长久,可恨的是那些梁兵梁将,竟然……竟然……”
马维咬牙切齿,怒火持续颇久,似乎要用它来烧死那些乱臣贼子。
徐础等马维怒气下降时才开口道:“或许是因为潘楷潘将军被杀。”
“潘楷在东都叛投宁王,反遭杀害,与我……与我……”马维当初故意将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