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想了想,“冀州军应该会比鲍敦和宁军早到一些,抢占邺城,他们只需专心抵抗宁军、放过鲍敦,此战必胜,所以——这里安全。”
麻金略显惊讶,“这么简单?”
“鲍敦与宁军并非旧交,结盟之初必然各有疑虑、彼此忌惮,可以直接离间,无需太多花招与巧计。”
麻金点下头,抱着马轼转身走了。
麻金向来沉默寡言,极少问东问西,徐础却有些意犹未尽,继续道:“梁王兵少,且又意志消沉,无可挽救,无可挽救……唉。”
接下来的几天里,三人住在谷中无所事事,马轼哭了三天,到第四天终于缓过来,露出贪玩的本性,总想往草窠里钻,麻金不得不时刻跟在后头,将他拽回来,颇有些焦头烂额,沉默如他,居然能与小孩子聊得起来,絮絮叨叨,与徐础相处多日,说过的话也没现在一天多。
三人吃得都不多,但粮食还是日渐减少,谷外却一直没有人来。
思过谷离大道有段距离,草高且深,路径曲折,外面几乎看不出这里住人。
有一天傍晚,远处传来厮杀声,麻金出去查看情况,良久未返,马轼见不到他,又要哭,徐础施展浑身解数,几近无话可说,马轼还是哭出来,喊道:“我要金叔,我要金叔……”
从家里带来的糕点早已吃光,徐础只能拿出来一块硬馍,马轼看一眼,哭得更大声,“我要枣糕,我要枣糕……”
徐础被迫无奈,拿出书来大声诵读。
思过谷里的许多东西还都在,徐础天天收拾,已将书籍全晒一遍,正好用上。
“金叔!”马轼欢呼一声,扑了过去。
麻金俯身抱起孩子,看向徐础,脸上有些疑惑。
徐础停止诵读,尴尬地说:“三岁,可以读书认字了,至少先听一听。”
“嗯。一队败兵,没往这边来。”麻金抱着孩子走出去,外面很快传来马轼的笑声。
徐础长叹一声,深感无能为力,想到自己曾经允许麻金离开,不由得一阵后怕,万分庆幸麻金当时选择留下。
又过几天,谷外有人呼喊“公子”,徐础亲自出去迎接。
来的是老仆和五名吴人,都曾住在谷中,重返之后竟也找不出路径,无奈之下只得呼叫。
这六人原本都在渔阳城里,徐础停留时短,未能见面,他们这时找了过来。
老仆更显苍老,见到徐础之后十分兴奋,老泪纵横,连说“想不到”。
他们赶来一辆牛车,带着谷中急需的食物与应用之物。
“又要重新开始割草啦。”老仆感慨道,偶然瞥到小孩子,吃了一惊,“这是……”
“朋友之子,托我照顾,名叫小驹儿。”
老仆笑道:“我还以为……没啥。”老仆先从车上掏出两块软糕,向小孩子招手。
众人全都谨慎地避免提及昌言之。
大致收拾妥当之后,众人坐在屋外,吃了一顿饱饭,饭桌上,徐础与麻金终于得知邺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梁王纵火自尽,少量兵卒商议之后,决定前去投奔冀州军,出城不久就遇见一支。
接下来的事情一如徐础所料,冀州军只比鲍敦军抢先两三个时辰占据邺城,兵力不足五千,这已经是渔阳所能提供的极限,尹甫的冀州军还在行军路上。
宁军晚到一天,统帅是罗汉奇,从东都赶来。
面对两军攻城,邺城守军采取不同策略,对鲍敦军比较温和,击退而已,对宁军却是毫不留情,怎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