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窗户偷偷撬开一条缝,他们的声音逐渐清晰。
“没想到这老家伙年年来这里,是心里有鬼啊。”
“他奶奶的装好人做好事儿居然骗了我们30多年!”
“杀人凶手!偷东西的贼,死了活该,这是报应!”
“让他家把东西还给我们,不然整个东牙村的人都饶不了他们!他孙子不是在这儿么?不还东西弄死他。”
还真是冲我来的,我心里一惊,不由把脑袋低下一寸。爷爷出了事儿,我竟然还成了众矢之的。
“行了行了,在公安局门口弄死谁啊!”几个公安在门口维持着秩序。“我说事儿够多了,别添乱了,赶紧回去。天赐,你可是有学问的,不能跟他们一样啊。”
耿天赐从怀里掏出个破旧本子和一信封,小心翼翼递给年纪偏大的公安,动作轻柔温和。“这是狗蛋子刚给我的,说昨晚喝多了忘了送来。”那公安一看脸色大变,连忙转身进楼。很快我的门被打开,他把那封信递到我手里。
“是你爷爷的笔迹吗?”
我莫名其妙接过信。看起来很像爷爷的笔迹,落款是两天前。信很简短,是写给一个叫耿天赐的人。
信的内容提到30年前,耿天赐的爸爸耿详给他写了封信,说得到一本关于墨学的手抄本,爷爷千里迢迢来户县找他,他却说手抄本没了。出于常年养成察言观色的能力,爷爷当时确认他在说谎。因为对墨学的深深热爱,爷爷并没马上回家,而是跟踪了他。白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耿详肯定要跟家人讨论一番,所以晚上爷爷偷偷摸到他们窗下碰碰运气,果然听到耿详正跟老婆激烈争吵。耿详说城里的科学家亲自过来,这手抄本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一定要藏好。他老婆骂他着了心魔,儿子天赐刚出生,好好种地养家才是正事,这东西他留着也看不懂,不如给人家科学家研究去。耿详破口大骂老婆鼠目寸光,说明天一定去找个地方把东西藏好。老婆说你还能找什么地方,准是你们家主坟那儿。
爷爷做了几天的思想斗争,觉得这东西被藏起来简直是暴殄天物。出于对历史偏执的热爱,爷爷思前想后犹豫了好多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犯了错误。他偷偷回到户县,找到耿详老婆所说的主坟,发现手抄本,挖出来拿走了。碰了人家主坟,比偷走人家的宝贝还缺德,爷爷回到家里寝食难安,熬不过良心的谴责,也放弃了研究。怕工作和名声受影响,又不敢送回来。后来就听说耿详在那个地方找不到东西,疯疯癫癫居然跌落山下摔死。爷爷更是愧疚,认为自己间接也有责任,所以一直暗中照顾耿家。
爷爷说如今已年过花甲,承受了大半辈子折磨,不想带着秘密入土,所以此次下决心将这陈年旧事坦诚说出,希望得到耿家人的原谅,并将手抄本也一并还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想起了什么,“啪”一拍桌子。
“爷爷还了本子就出事儿了,难道不是那些人贼喊捉贼?看他们现在那么愤怒,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他们,尤其是那个叫耿天赐的!”我对公安说笔迹八九不离十,但是这刚好是案件动机啊。
那老公安没回答我,却站起身从后面档案柜里拿出一档案袋放在我面前,档案上写着两个大字——悬案。我奇怪地打开一看,受害人名字居然是耿天赐的爸爸耿详。
“他们这么激动,是因为耿详并不是自己跌下山摔死的。根据他摔下去的姿势和死前的迹象,专家给出了鉴定结果——他是被人用力推下山去的。30年没有犯罪嫌疑人,没有目击证人。耿详在村里很受大家尊敬,村民一直因为找不到凶手而埋怨我们,这是我们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