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了,别闹,你还小。”他说。
辛晓月嘟了嘴,然后眼神特别认真地说:“那我努力变得优秀,等我长大后,你会不会娶我呢?”
王轩没有说话,辛晓月叹息一声,眼泪簌簌地流着,然后四仰八叉躺被子上睡着了。
夜色如水,王轩看着床上睡相极差的辛晓月,心里烦乱得不得了。
站了许久,他才上前将辛晓月挪正,盖上被子。尔后,他到了书房里,看着窗外的一轮月,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便跟辛晓月说有任务,要立马出发。
实际上,那一次,根本没有任务,他回到沪上,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小楼里,足不出户,整整三日。
三天里,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一边是辛晓月妩媚微笑的样子和凹凸有致的手感,另一边是那一张酷似笑语的脸。
三天后,他接到上级命令,奉命送一名牺牲的战友归家,同时给军烈家属送抚恤金和勋章。他看到了那个年轻战友的妻子,抱着骨灰盒,哭得肝肠寸断,数数落落地哭了很久。
那年轻的女子大概哭的是两人相遇以来,聚少离多,不曾想日后相见就要在梦里
他看着那个女子,想起阿秀来。
卫轩上战场,一走就是五年,五年里,她独自撑起家,掌管家里事务,抚养笑语。大概成日里也担惊受怕。后来,他回来了,没过多少安稳的日子,又卷入谋反,最终家破人亡。
然后,他又想起别的那些牺牲的战友。有一位战友与妻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男的牺牲,女的听闻噩耗,直接自杀了。还有一位,听闻牺牲,气得眼瞎
诸如此类——
那一天,他看着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子,从来看淡生死的他,心里涌起无数zhēnci般细细密密的难过。他一直认为人总是会死的,没什么好难过与不舍的。
可这一天,他代入了父母,代入了辛晓月。
他陡然就想,如果自己身死,如果,辛晓月是自己的妻子,那么,她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象!
尔后,他又觉得自己对辛晓月有这样的想法,简直太禽兽了。她还那么小,而且长得跟笑语一模一样。
她是晚辈,是女儿。她从小已经够苦了,应该得到长长久久的幸福,而自己所处的位置随时都有危险。他不应该将她拖进自己选定的命运里来。
所以,他时时刻刻不忘记告诫自己:辛晓月是晚辈,是女儿,有无限光明的未来与前途。
方如霞看自家儿子不仅没有回答,似乎还在发呆。
“阿轩?”方如霞喊了一声。
王轩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妈”。
方如霞紧张地问:“是伤口不舒服吗?”
王轩摇摇头,说:“没有不舒服。”
“那你这孩子发呆干嘛?晓月是真心对你好的啊。”方如霞说。
“我知道。”王轩垂眸。
他怎能不知道?他见过辛晓月的一本本子。
那本子,乱七八糟写了一堆。上面记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他的爱好与禁忌,包括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并且,他每次受伤,抹药擦药的时间也会记录下来,伤口恢复情况也会记录,连这个伤口吃什么最好,不能吃什么,也会抄写一大段笔记。
还有他随口说的话,提的要求,她都会记录下来。做到的就画一个大大的笑脸,没做到就画个加油的胳膊。
在生活中,他若回来,在生活起居上,她总是无微不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