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也发觉了我神色的稍稍不对劲之处,眼中一抹怪异闪过:“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鱼小妖呢?我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不,不对,我亦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他忽然倒抽一口凉气,又是惊诧又是难言,倒退一步,甚至略显警惕地盯着我。
“对不起,我早已身死,现在不过是我的魂魄罢了。”我轻咳两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对了,你刚刚说的鱼小妖……是谁?”
这下子,这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更是心焦状:“你在说什么呢?你不记得她了么?鱼小妖,你的灵兽啊?你不记得我无妨,但你怎么能不记得她呢?她去哪儿了?不是该跟你一直在一起么?”
我眼瞅着这人激动至极,甚至伸手来掰我的肩膀。
我这瘦弱身子,哪能承受得住他这摇摇晃晃几下?于是我在他伸手过来之前,稍稍侧身,才算是躲过一劫。
他的手在空中顿住,似是清醒几分,却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我:“……鱼小妖走了,是么?”
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我只能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眼瞅着这人眼色变了又变,我很快又继续,“但,若你能帮我找着一物,说不定我还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人被我说得神色微动,却又忧愁地蹙起了眉:“……连你都找不着的东西,我未必也能知道下落。你可知,自打我哥战死于褚尤之手,这大悲宫已经一蹶不振,在这青渺大地上的地位岌岌可危。若不是黄沙堡的宋斌与秦晗夫妇二人相助,我们两派互相扶持,我们大悲宫早该在这片乱世中七零八落了。”他明明年纪不大,但不知为何,眼中竟有一片沧桑之感。
我忍不住出言安慰着:“世间本就是起起落落,这是常事。你也不必太悲伤了。若是将来大悲宫真的不复存在,也不过是气数尽了罢了。”
这人却似是没听我这安慰之言,只是垂眸感伤。须臾又道:“……你刚刚说你要找一个东西?是什么?还有,你这身死又是怎么回事?”
即便我记不得这人,但我也能从他这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他的关怀。
我侧着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这身子是魂魄所凝,需要找一固魂之物,还望你能帮忙。”
他眼色复杂地看了看我,似乎对我这并未言明的话语有些微恼。
是啊,但我并不记得你,又怎么能全信于你?我故意未说自己身体脆弱不堪,更没说自己究竟要找何物。
但现在看着他略恼的神色,我竟有些后悔了:他应当是真的关心我的人吧?
只是,我只记得景云几人,却连这人也记不得了。
……
虽说不满,但他还是引着我向着大悲宫的藏物阁而去。
我对这地形还算熟悉,此刻即便是不大相信这人,我也能感觉到他并未有绕路或是欺我瞒我之意。
我眼角瞥向这个抿着两片薄薄的唇一言不发的年轻人,目光似是略有悲伤,这眼神却让我有些怀念之感。
跟着他默然走了良久,我还是未忍住:“……你和祝言是什么关系?”
他脚步一顿,更是眼色奇异地盯着我半晌:“你也是奇怪,既然都记得我哥了,为何却不记得我呢?”
祝言的弟弟?那他说的哥哥战死,岂不是祝言战死?
我一惊,脚步亦猛然停下:“祝言是你哥?你刚刚说你哥死了?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