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雾气凛冽的清晨,洛安城的风依然寒如刀。
王家府邸北院阁楼之上,坐在一张精制轮椅上俯视藏书阁方向的年轻公子王隐禄裹了裹身上漆黑如墨的绒衣斗篷,略显苍白的倦容上浮现一丝诧异和惊讶。
“她要修武道?”
自从卸职归家之后,他几乎就不再出门,每天都在侍从的陪伴下推着轮椅来到这一处阁楼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日复一日,眺望着远方,沉浸在思虑中。
“是的,大公子,小姐她的确是这样对主人说的。”
一直恭敬站在身后的侍从靠前一步回道。
“父亲…是怎么回她的。”
王隐禄面色恢复沉静,看不出心中所想。
“主人他…”侍从说着,看了眼大公子的背影:“也同意了。”
“嗯?”
似乎感到有些意外,王隐禄眉间微蹙。
“主人原是不肯,说:那太遭罪了,你又是个柔弱的女儿家,怎么受得那样的苦楚。不过小姐却说:我们王家这次是遭了人暗算,陷入险境,若无外援,只怕就要被那些恶族给一点一点蚕食掉,所以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出去外面看看,也许会找到解决和突破的方法…”
“襄儿的性子软绵温柔,一向喜文厌武,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只喜欢躲在房中安然读书的女孩子,莫非真因为这次家中的遭遇而变了性子?”
王隐禄低声喃喃,随即又不太愿意相信的摇了摇头,自嘲似的笑了笑,目光复黯淡下来:“也许…只是安慰父亲大人的话吧…不过,走出去看看也好,总胜过待在这暮气沉沉的府邸中沉陷…如我这般心死!”
静默片刻,他定了定心神,面色如冰:“那两个贼厮呢?”
侍从的眼睑微微垂落下来:“已经回了崔家。”
“找个机会…暗中…解决掉他们。”
年轻人的脸庞无怒无喜,眼眸中却浮现一丝冷厉:我王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随从面色一紧:“是!”
再次沉默了一阵,年轻人复又开口:“对了,父亲有没有提起,襄儿会去哪座武道院修炼…”
“书院名称倒没有明言,不过主人说,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站起…”顿了顿,续道:“还和小姐提起过刘家的事…说是到了该报恩的时候了…”
“果然…”年轻人低声喃喃:“如我所猜…父亲一直对二弟之事耿耿于怀…至于姓刘的一家子…曾受我王家庇护照料,现在,确实是到还恩情的时候了,襄儿被吴家明正休弃,这份名声,就足够让任何女子都抬不起头,也罢…既然襄儿想入武道,说不得便占了刘家这一份名额,日后,再伺机还他便了。”
侍从连忙应是,心中暗思武道院每次招收弟子名额都极为有限,除非院中弟子有毕业或者空出,否则,不会轻易再收,这刘家盼了好几年才盼得一个进入武道院修习的名额,如今,又被襄小姐占了去,也不知会做何想。
………
吃罢早饭,支开丫鬟小环之后,王禾襄迈腿移步进入隔壁书房内。
一墙之隔的书房比起府邸中的藏书阁显然要小得多,从前的王禾襄便喜欢长待在书房,阅读书架上一排排各类书籍乐此不彼。
王禾襄走到一张古朴的紫檀桌案上,俯身从桌上一叠书籍中取出一本薄薄不过十数页的黑皮书籍。
落在书籍上的灰尘已被擦拭干净。
略微皱褶古旧的黑色封面和泛起黯黄的书页显露着这本书存放年数的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