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颜色变，十分惊骇。

    因为王禾襄发觉，自己身体内，那原本已晋玄阶初期修为的内力，在此刻居然消失殆尽。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短短一瞬间，她就已经冷汗微冒、惊疑皆现，容颜数变，连忙再次查探起内力的存在与消失。

    良久之后，在她反反复复查验下，终于彻底确定了这件事，自己身体内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内力存在。

    这半年来的《王氏武学》心法的努力修炼，至此白白作废。

    见自己的确已经是内力全失，体内便连半分内劲也无法运使，即使《王氏武学》当中的第一式竟也无法再行运转，否则便要经脉逆转气血倒流，只怕一刹那就会七窍渗血命在旦夕，知道那时就算是“壶悬心经”也救不了自己，她终于在心内接受了这个事实，当即默默叹了口气，便收了修炼心思，稳稳起伏心绪，披衣起身收起了铃铛和小禾子后，便走出了“绛珠烟雨”。

    彼时天色已是大亮，晨练时间也快要过去，王禾襄回房换了一套衣衫之后，移步去了练武场。

    之后，便有了接下来与甄南风两人的比武。

    当时想着既然自己内劲全无，那么在这场比武中自然是毫无胜算，然而终究还是要上场迎战的，否则岂非成了胆怯逃兵了么，那是会平白惹人耻笑，更会给小文带来更多欺凌嘲讽，比落败更为难堪。

    只是上了比武台之后，她才骤然发觉，在台下玄阶弟子眼中身手迅捷、招式凌厉的甄南风，动作居然略显出一丝缓慢，而且招式之间颇有破绽，她一眼就能捕捉到甄南风的出招轨迹，甚至觉她接下去要施展出的每一剑、每一式，身形腿法、脚步腾挪、出剑方位，一系列的细微动作，落在眼中都像是故意放缓了不少，让王禾襄总能提前出剑迎击，于对方长剑击向自己之前，提前刺向甄南风此间所露出的非常明显的各处破绽。

    若非当时内力全消，无法以剑击剑，更无法施展内劲提升出剑之速，只怕，饶是甄南风剑道造诣再深、出手速度再快，她手中长剑也早已被自己挑飞，胜负刹那立分。

    酥背倚着高高的床栏，王禾襄的思绪如光影浮掠，霎时间便将前后发生之事完全理清。

    同时嘴边不由苦笑连连，想起《王氏武学》，第一页标注的小小字体所写的引子——“顺心悟天，逆道毁涅”这八个红色小字，她现在才明白，那位王家先辈所撰之言：武道之途，谨当循序，由本至末，可入天阶；修炼之法，勿入歧途，逐末舍本，武修尽毁。这两句话，原来竟是这样意思。

    莫非…那位先辈，当初也曾落得如她这般境地了么！？

    摇摇头，将苦涩心绪暂收，王禾襄白皙纤手置于膝上，掌心轻轻托着那“小禾子”，微微一笑道：“当时我身中甄师姐蕴含怒意的一掌，是不是你替我抵消了那一掌的强劲力道呀…”

    顿了一顿又眼眸一黯。

    “我如今已是内心全无…竟连第一式的“贯日长河”也是无法修炼了呢！”

    想到这个，她心中便是有些心绪难平，暗暗思索着此后该当如何，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贯日长河”之所以无法再行修炼，那是因为自己修炼了武学中最末一式的“北辰参拱”所致，如今自己内力皆失，也全是因为修炼这第十三式而起，眼下，既然已别无他法，倒不如试着再去修炼“北辰参拱”。

    也许能有所好转…

    心头又想，那一丝游动几乎不可察觉的坚韧气流，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