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尹掌柜未收银票,只道东家一句话,那县衙是段不敢收的。苏木也就不客气,又将银票收回,说了些感激的话。
等她回到百草堂时,苏世慧已经醒了,正依靠在吴氏肩头喝药,头上裹着纱布,脸色苍白,甚是虚弱。
见着苏木,她有些激动,药便喝得急,呛了一口,猛的咳嗽起来,扯着额头伤口生疼。
苏大爷已告知苏木递状纸的事儿,她担忧后续咋办?官府会不会受理?若受理了吕秀才当如何?她娘俩又将如何自处?起初根本想不到要走告进衙门这步,她啥都摸不清,点没头绪。虽然死过一回了,可在面对这样的状况,她还是害怕。活着,比死更恐怖。
苏木读懂了她眼中意味,宽慰道:“小姑你甭担心,只管安心养伤,和离书的事儿自有我们操持。且等着吧,不出三日,吕老婆子定会带着兰姐儿和和离书上门。”
兰姐儿…苏世慧想起女儿,痛苦地闭上眼,不晓得自个儿不在这几日,有没有收苛待。眼下,她除了躺着,再不能做什么。
苏世慧又躺了一日,掌柜到已无大碍,与其在简陋的药房躺着,不如回家安安生生敬仰。且天气闷热,这处可没有冰鉴冷着,于是将人接回了家中。顿顿鸡汤养着,没几顿,脸色变开始红润起来。
不出所料,吕老婆子第三日便带着兰姐儿上门了。
是个干瘦却精明的老婆子,一身粗黑麻布衣裳,皮肤黝黑,一双眼睛习惯性的乱飘,瞧这便是个刻薄不安风的。左手牵了个八九岁的小女娃,同样的黑瘦,衣裳脏兮兮的,补了一层又一层的布丁。她低着头,瘦弱的身子显得可怜兮兮。
吕老婆子不晓得苏家在哪处,到了福保村一路问过来,村里人好奇非常。这是苏家哪个远房亲戚来投奔了?有好事儿人问起,她长了心眼儿并不说。若是说了,哪里还有人指路,只怕一人一口唾沫要将她淹死了。
到苏家小院儿门口,她稳了稳心神,一把扯过吕兰儿,不客气道:“一会儿见了你娘,让她回家知道不,不然我就把你卖给村头的癞子当媳妇儿!”
吕兰儿缩了缩脖子,并未应答。吕老婆子只当她怕了,这才牵着人扣门。
人到村口,双瑞就发现了,早早于苏木讲了。这会儿,一家子正坐大堂,正等着她呢!
开门的是双瑞,吕老婆子并不识得,在苏家总归是苏家的人,早早准备好的一翻好听话,张口就来。
双瑞懒得同她啰嗦,打断了话,直接将人领进堂屋。
堂前人俱在,这回到是留了座儿。
她一进门,便扯着吕兰儿跪下,于人磕头求饶,“亲家公、亲家母,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家儿吧!他爹死的早,我是个一把屎一把尿把三兄弟拉扯大,老二最有出息,我家子不能没有他啊!”
她又哭又嚷又磕头,就差上来拉人了,苏大爷重重的闭了一眼,很是看不过她这副撒泼打诨的模样。
丁氏本就不善言辞,吕老婆子这翻诉苦,她不晓得如何反驳,却仍是气。
苏世泽就更不晓得咋办,好在吴氏不是最笨的,便站起身,“吕大娘,您这是作何?三言两语就想着让人同情,放了吕秀才。可我小妹又有谁同情,她被你儿子逼得撞墙,如今还不省人事,人大夫说了,醒不醒得过来,还是问题。这笔账,又咋算?”
吕老婆子停下苦恼,往院儿瞥了眼,确实不见那女人,莫不真就要不能活了?
她不信,只有兰姐儿娘到场,戏才好演下去。正欲偷偷掐身边的兰姐儿,可怜人儿却自个儿哭起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