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入了眼。
远处街巷一阵尘土飞扬,马蹄声踏破了午后的宁静。
随即一队蛮人骑兵停在了酒肆门口。
季冉回想起逃亡的经历,本能地往里闪躲,赵寒拉住她的手,在耳边轻声道:“别怕,这些人不认识我们。”
果然,他们直接忽略了站在门口的赵寒和季冉,直奔酒肆里面,开始搜查起来。
季冉心下一惊,糟糕,那个受伤女子有危险!
赵寒似乎早已猜透了她的心思,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蛮人在酒肆里巡视了一圈,一无所获,于是分了一半人守在原地,其余数人开始涌进里屋。
季冉手中为受伤女子捻了一把汗,只听耳畔陆续传来里屋一间间木门被敲开的声音……
过了约摸一顿饭的功夫,敲门声渐渐停歇,蛮人慢慢从里屋退了出来,跟着出来的,是酒肆肆主和他的夫人。
季冉心中的石头仿佛落了地,她真不希望那个身世可怜的女子被蛮人搜出来。
果如她所愿,蛮人见搜寻未果,对肆主稍加询问之后就骑马离开了。
中原人喜欢“藏”,藏书藏财藏酒或者藏兵器,所以但凡大宅之中,不乏对暗室的修建。
季冉在季庄长大,对这种暗室已经司空见惯。
她心知肆主早已将女子藏进了酒肆的暗室中,遂得以躲过了蛮人的搜查。
但以女子的身份,如果只是嫁给普通的蛮人而逃亡,未必会引来一场浩浩荡荡的追赶和查杀。
她所嫁之蛮人一定是个有身份的人,季冉心内猜测道。
正琢磨着,酒肆中来了一位中年男客,身材伟岸,英气逼人,只见他落座之后随手往案桌上搁置了一把佩剑。
吸引了赵寒和季冉的,正是这把剑。
长剑铜铸,剑长约摸四尺,剑身尚插在剑鞘中,但有微微金光射出,即便是不懂兵器之人,一眼瞥见也能觉出此非寻常物。
男子叫了一斤牛肉,两斤酒,一面独饮一面徐徐观察酒肆四周,他的目光扫过之时均与赵寒季冉两相对视,又迅速移开。
他的眉目深邃,眼睛炯炯有神,自有一份特殊的气度,看似非凡之辈。
男子饮酒至黄昏时,独自归去,酒肆中人们谈笑甚欢,于他皆是空无一物,如此往复数日。
此数日间,季冉每每回想起山洞之困,都觉疑团众多,欲返回北岭一探究竟。
然适逢战乱,听闻中原援军与蛮人已在北岭厮杀了七天七夜,胜败尚无定论。
于是,赵寒劝之多留些时日,她也不好拒绝。
直到半月之后的某个深夜,酒肆打烊之时,肆主夫人见酒客散尽,把赵寒、季冉叫进了暗室。
“寒儿,她的身子已经痊愈,只是久居暗室,不见天日,终究不是办法,叔母可否托你将她送至长安她唯一的舅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