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斜日寒林,马蹄声声,点点暮鸦。
赵寒一行数万人,正快马加鞭地逃往北岭。
继那日匠人的葬礼之后,赵寒于长安城郊秘密创立迷之书院,收留被放逐出狱的伤残书生,日日教其武功。
避瘟丹的祸事渐渐冷却,冯长申经官府审问后,被判罚了三百两银子,当场释放,逍遥法外。
那些暴打他的百姓,全都遭到了报复,被燕明空带回迷之书院寻求庇护。
刁蛮无理的上官雪,将长安街暴民被释放一事告知了位高权重的养父上官硕,上官硕遂发现令牌丢失,十分恼火,又不敢声张,只得暗暗下令搜索整个长安街,寻找令牌。
彼时,长安城中突现一人手持上官硕之令,号令召集万人禁军叛离长安。
丢失令牌酿成大祸的上官硕被逮捕入狱。
数日之后,赵寒远离长安数千里,只留下一份告示在长安街的风中凌乱:
“赵寒,边关势力,煽动长安匠人及书生造反,经调查,其为反叛的路党同谋,捉拿项上人头有重赏。”
泰山的南面,汶河向西而流。泰山的北面,济水向东流去。
南面山谷,水流入汶水,北面山谷,水流入济水。
而在南北山谷分界的地方,是古长城。
最高的日观峰,在古长城以南十五里。
时值冬月,季冉跟随赵寒的队伍,乘着风雪,自长安历千山渡万水,穿泰山西北谷,越长城之限,到达泰安。
由于中原与蛮人的战争未歇,帝无暇顾及路风回、赵寒谋反一事,所以他们一路还算顺风顺水,偶遇几个阻其前行的守城者,也如卵击顽石,根本算不上赵寒的对手。
彼时风雪极大,众人在泰安城中歇下数日。
这一日,终于雪霁初晴,归心似箭的季冉心想,该要启程前往北岭了。
没想到赵寒并没有要动身的意思,而是拉上她,来到了泰山南边的山脚下。
“这么冷的天,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路啊!大雪初晴,最适合登山。”
“你开什么玩笑?这样的日子里登山,不是被雪埋了,就是从山顶滑下去摔个死无全尸……”
“那你也太小看哥哥我了!话说回来,自长安遇到那跟我拼酒的老太婆之后,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体力变好了许多?”
经他这么一说,季冉愈发确定,那日路母一定是悄悄传授了一些内功心法给她。
从前她步行数里就会上气不接下气,如今她攀行四五十里远,道路都是石板砌成的石级,七千多阶根本不在话下。
最神奇的是,音离的琴声也渐渐对她不起作用了。
但是她与路母素昧平生,为何会受此恩惠?这个问题近来一直困扰着她,与其他谜团一起,每个难熬的夜半都在敲打着她的神经。
他们翻过中岭,再沿着西边的山谷走,就到了泰山的顶巅。
一路上大雾弥漫、冰冻路滑,石板石阶几乎无法攀登,但她与赵寒,却能轻步如飞,来去自如。
及至山顶,苍山负雪,明烛天南,艳阳映着泰安城,停留在半山腰处的云雾,舞动如带。
“路啊!风景如何?”
“真是太美了!”
“美吧!我敢打赌,没见过世面的你,第一次见此美景吧?”
“你才没见过世面!”
此时,大风突然扬着积雪扑面而来,季冉不仅感觉不到寒冷,而且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