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惶恐,态度却未有妥协!
夏恒保持着跪下的姿势,微仰着头,定定的看着身前的人,未言语。
林攸宁垂眸,与他对视。
他眼底已敛去了笑意,只剩无底黑洞般的幽空。
这个眼神她是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前世她接了休书离府的时候。
出了上房,她看着新栽在院子里的银杏树苗,高垒心中的决绝竟有崩塌之意,她鬼使神差的驻了足,转身去看生活了三个月的“家”,却没想到他站在仍未除去喜字窗花的廊下,静默无声的看着她。
那眸光,如此时一样!
那时她就想告诉他,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与他不相衬!
可紧紧捏在手心里的休书让她明白,有些话,她已没有立场去说。
此后,她无数次梦到那个场景,孤独冰冷的夜里,她捧心悔愧。
这才明了,不是与他不相衬,是她不忍去看。
而此刻,她竟又让他露出了这种眼神,林攸宁不敢去想他的心境,只知自己心头油烹醋泡。
对视片刻,夏恒无力垂下了眼。
温柔的长睫微微颤着,隐示着他此刻的不安。
艰难的把双手撑在身侧,已作出了要起身的动作,却看到对面空着的蒲团上堆叠了大片红衣,他呆了呆,又看到她双手交叠在前,俯身拜了下去。
这快速的一跪一拜,惹得殿中众人又是一阵诧异。
额头贴在手背上,林攸宁感觉对面的人没拜,咬了咬唇,心道:你倒是拜啊。
“二哥,二哥,你快拜啊。”一旁的夏姝媱看夏恒出神,急的低声提醒。
夏恒回神,仔细的看了眼对面跪着的她,确定自己没眼花。
在傧相第三次喊出“夫妻对拜”声儿中,虔诚又敬畏的拜了下去。
不管如何,她终是愿意嫁他的!
这就足够了!
结束仪式,喜嬷嬷搀着林攸宁往婚房去。
而夏恒要先去酬客,而后才能去婚房。
相较起前院的喧哗热闹,后院就显得清净了,不过,却不荒芜。
从她离开常胜将军府到她进入婚房,行经的每一条路都是经过礼部布置的,看着道路两旁的百合花,以及连立在墙角的一柄花锄上都绑着的大红绸花,林攸宁唇角多了几丝鲜活的笑意,心道这礼部尚书钟吾钟大人在他们的婚事上倒是尽心竭力。
“郡王妃注意脚下。”喜嬷嬷看林攸宁目光好奇的打量四周,少不得多担些小心谨慎。
林攸宁敛目回神,抬步踏了阶,走走转转百余步到了上房。
夏恒九岁的时候就封了南平郡王,十五岁单独开府,所以他们婚后住的南平郡王府,而非靖瑞亲王府。
当初布置新房前夏恒曾写信问过她,她也照着自己的喜好习惯回了信给他。
可前世她深信兄长的那些言辞,以至视夏恒为洪水猛兽,从不曾与他交心相处,更未真正的融入过这个家...此刻坐在铺了龙凤呈祥大红喜被的拔步床上,林攸宁细细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床面上撒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床上挂着百子千孙的帷帐,都在寓意着新人早生贵子。
她看着这些扯唇无奈的笑,前世他们根本无夫妻之实,更别提生孩子了。
床榻四角缀着好闻的玫瑰花香囊,香囊表面绣的是鸳鸯戏水,针线细腻,栩栩如生;案几上的烫金红烛;门窗上的喜字窗花,无一不精致...这一事一物,夏恒都是用了心的。
反观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