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啥?”王屠户摆手道,“俺就是看不惯他们欺人太甚!”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豆掌柜自开了这间杏花林后,却是极少在这沙镇西北角走动。因此不认识王屠户,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王屠户今儿是出够了风头,往日里卖猪肉,见到的都是市井之徒,所遇之事,也不过是和那些短见薄识的妇人们为了二两猪肉讨价还价。
见豆掌柜如此相问,他忙答道:“俺叫王猛,大伙儿都称俺王屠户。”
“哦,原来是王大哥。”豆掌柜拱手道,“方才之事,让王大哥见笑了。”
豆掌柜早已不是当年韩府的豆子,他谈吐温文,举止有礼,但王屠户只觉着和他说了这么几句话,简直比杀头猪还要累。
王屠户眨着那对铜铃大眼,笨手笨脚地学着豆掌柜的样子一抱拳道:“见啥笑啊,要笑也要笑那孔二管不好自家婆娘!”
他言语粗鄙,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豆掌柜的亦是笑了,“王大哥果然豪爽。”
如此,既是那孔二夫妇先行离去,众人便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此刻仍是方才那名说书先生,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走咯,这天黑就不过日子了?诸位父老乡亲,咱可不能学孔二夫妇那般厚颜无耻啊!”
他上前向豆掌柜行了一礼道:“多谢掌柜的盛情相待,他日老儿必当登门道谢。”
豆掌柜忙说不必,但见那说书先生有几分面善,他怔了怔,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众人听说书先生这么说,再想方才所见,某些还想在杏花林多留些时辰的酒客,便也面红耳赤的向豆掌柜道了声谢,三三两两的走了。
如此,似乎又是过了许久,方才还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渐渐的,都走的差不多了。
杏花林那些空着的座位,凌乱摆放在酒坊各处。
豆掌柜揉了揉眉心,他是真累。
“那个,掌柜的……”王屠户居然还没走。
他打量着豆掌柜,嘿嘿一笑道:“要是您真想谢俺,就……”
他向着左右看去,似有难言之隐。
豆掌柜笑了,“王大哥但说无妨。”
“那俺就说了啊!”王屠户向着酒坊的酒架一指,“您要想谢俺,就送俺两坛好酒便是!”
“这……”豆掌柜居然没有痛快答应,他看着那柜台后的酒架,老吴正在那里不知和说书先生念叨些什么。
“哦!为难就算了!”王屠户扯着嗓门道,“俺就怕日后传出去,说今日是俺给掌柜的解了围。可这么空手回去,怕是大伙儿都说豆掌柜是铁公鸡,和那不知好歹的孔二一般!”
他说着,作势就要离去,但也只是身朝门外,足下未动。
豆掌柜方才是走了神,他听王屠户这么一说,便笑道:“王大哥所言有理。”
他唤来顺子,挑选了两坛好酒,亲自送与王屠户手上,“王大哥,一点东西不成敬意。”
王屠户拎着酒坛,喜得红光满面,恨不得登时就拍开酒塞,痛饮上几口。他边向外走着,边回头道:“多谢掌柜的啊!”
总算,打发走了这位“壮士”。
豆掌柜累的坐在椅上,他的目光望向那仍与老吴絮絮的“说书先生”。
“芷儿,”豆掌柜唤道,“把胡子摘了吧。”
那说书先生闻言转过身,冲着豆掌柜嘻嘻一笑,那模样细看分明是林芷无异。
她戴着帽,黏着胡须,身上还穿着那套洗得有些